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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蔡非常爽快地同意了。
他有他的考慮,藝術家嘛,就得行蹤不定、一面難謀,才顯得有神秘感,更容易吊大眾的胃口——否則一來就見著了,一約就採訪上了,會顯得不太金貴,太easy。
這一晚,聶九羅和炎拓入住石河縣的金光賓館。
這算故地重遊了,聶九羅特意選了最初入住時的那一間,跟炎拓好一通擺忽當初狗牙是如何夜半破窗而入、她又是如何鎮定以對的。
炎拓聽到後來,居然有些惘然:破了的窗戶早就修補好,窗外也是一派平和氣象——狗牙還有地梟什麼的,彷彿只是他做過的一場噩夢,醒來時陽光一照,金光萬道,一切也就過去了。
……
炎拓做了個夢。
夢見有人敲門,乒桌球乓,他怕吵醒聶九羅,急急地下床開門。
門一開,居然一腳跨進黑漆漆的坑道里。
炎拓順手拎起一盞礦燈,順著坑道往裡走,礦燈的光左晃右盪,每次只能照亮小方桌那麼大的一塊地方,愈發襯顯出周遭的陰森。
走著走著,炎拓反應過來。
這是他爸炎還山的礦場,他是下到了礦底。
腳下忽然踩到了什麼東西,溜滑,炎拓哎呦一聲,踩著那玩意兒滑出了幾米遠,仰天摔了個結實。
他惱怒地坐起身子,拎著礦燈四下去照,先照見了害他摔跤的罪魁禍首,那是香瓜靠結蒂處的那一塊。
再然後,他看見燈光的盡頭、模糊而又黯淡的黑裡,站著一個人。
他下意識提高了礦燈。
那是他的林姨,林喜柔。
林喜柔就站在那裡,容顏如過去一樣姣好,長發又濃又密,眼睛死死盯著他,裡頭滿是憤恨和怒火。
她的聲音從齒縫裡往外迸,字字怨毒:「炎拓,如果不是你,我不會輸。」
炎拓的心頭很平靜。
事到如今,輸贏有什麼意義呢?
他說:「你就是輸了。」
林喜柔的面目漸漸扭曲,喉嚨裡發出陰毒的怪聲,她亮而濃密的長髮漸漸灰白,如被燎焦的枯草,兩隻眼睛誇張地外分,外擴,臉上的老皮一層一層,耷拉著垂下。
她像極了老邁不堪的螞蚱。
炎拓聽到她尖利的嘶聲:「我只是不夠聰明,會有人比我更聰明……」
咔嚓一聲響,她的腳下裂開一道地縫,林喜柔的身子整個跌落下去,只餘兩隻帶趾爪的手,死死扒住了邊沿。
她仰起倒三角錐一樣的腦袋,昆蟲口器一般的嘴巴詭異地蠕動著,朝著他喃喃重複:「我只是不夠聰明……」
……
炎拓一身冷汗,翻身坐起,再沒了睡意。
窗簾沒拉嚴,外頭已經有些微微亮了。
睡在邊上的聶九羅半睡不醒的,睡眼朦朧問他:「幹嘛?」
炎拓輕聲說:「沒事,你睡你的,我先起了。」
起了?
聶九羅迷迷糊糊摸過枕側的手機。
6:57。
還沒到七點呢,她帶了點起床氣:「沒到點呢,再睡會。」
邊說邊欠身過來,伸手抱纏住炎拓,頭枕住他胸口,又闔眼睡過去了。
炎拓被她八爪魚樣纏著,起不來,又躺不舒服,只能半倚著靠在床頭,哭笑不得。
不過,聶九羅是這樣的。
她起不了早時,經常要拖著他一起,似乎多拉一個下水,會更心安理得、睡得更安穩。
炎拓一般都只笑笑,就依著她了。
他伸出手去,輕輕蹭磨她細長的眉毛,指腹又慢慢沒入她的鬢角,任無數細軟的髮絲在指間拂過。
聶九羅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