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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嬤嬤還沒從曉珠的身世中緩過神來,又聞喜事, 驚得什麼似的,好長時間說不出話來。
好呀,盈盈姑娘找到了,在夏家被如珠如寶地寵著,再沒吃過苦。少爺了卻心事,終於要娶親了,娶的還是她知根知底的曉珠。
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等她清醒過來,立馬就跟個大家長似的,操辦起曉珠的事情來了。
一個嫁、一個娶的,自然不能住在一起,曉珠便被安排到這城南的海棠別苑裡來了,小杏兒貼身服侍她。
因有待婚男女見面不吉利的說法,秦嬤嬤下了嚴令,不許裴屹舟來這裡。
曉珠倒也沒覺得有啥,一切聽秦嬤嬤安排就好了。只她受不了,小杏兒什麼都不讓她幹,人都閒得發慌了。今日看桂花開得好,便想摘點來做糕點,可就這點子事兒,小杏兒也一驚一乍的。
又聽小杏兒在那兒絮絮叨叨的,說都是秦嬤嬤囑咐的,待嫁女子的手一定要好看,白似雪、柔如水,這樣才好應付新婚之夜。
小杏兒一個姑娘,天真爛漫得很,什麼也不懂,只顧著絮絮叨叨地說,曉珠卻是聽懂了些,耳根兒都有點紅了。
她下意識地舉起了手,迎著樹縫裡漏下的點點光暈看了去。
她們做廚孃的,手裡常年是刀筷鍋盆,還每每要浸冷水,手自然不及深閨貴女細膩。
幸而她生得還算白,這一雙手雖做過許多事,還是白皙柔軟得很。只是,迎著陽光看,深深淺淺的細紋極多,她到底有些不滿意。
曉珠拍了拍手,從錦凳上跳下來:「好啦,不做就不做,可我閒得發慌呀。」
她這一跳,嚇得小杏兒渾身一抖,生怕她把腳崴了一般。
曉珠笑道:「好了,好了,我不上凳子了,也不跳了,只我又不是個琉璃做的,你別一驚一乍的。」
她百無聊賴地在院子裡走了一圈兒,苦哈哈地對小杏兒道,「那……杏兒姑娘,你給我安排個什麼事兒做?」
小杏兒隨口道:「賞賞花、逗逗鳥兒呀,或者調調粉、弄弄香什麼的。」她偶一撇眼,瞧見了正廳屋子上精緻的菱盒,「呀」的一聲,「哎呀,靈萱送來的一盒子東興樓的果子還沒動呢!」
她走進去,把盒子捧出來遞與曉珠,擠眉弄眼地道:「姑娘,你就乖乖坐在院子裡,吃些點心果子吧。」
曉珠哪裡不知道她的意思。
靈萱一個小油嘴、貪吃貓,怎麼可能管得住自己的嘴,日日送東興樓最時興的果子來與她?
只因她愛吃東興樓的點心,也不知某些人使了些什麼手段,每天早上去買了最好、最新鮮的,迫著靈萱來送與她。
曉珠取開蓋子,只見一溜兒的粉、白、紅的小餅子,有些圓有些方的,綠豆糕、棗泥酥、茯苓餅,都精緻得可愛。香氣也是淡淡的清甜,並不濃烈膩人。
看著這些,又想到來日的婚禮,她還沒吃,心裡也似飲了蜜一般,甜甜的。
正取了一個要吃呢,只聽「噹噹當」有人扣門的聲音。
小杏兒「騰」的站起,面色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緊張得不行。這也不是別的是,就是她得了秦嬤嬤的死命令的,不讓裴大人見曉珠。
偏偏大人又想見得很,三天兩頭的,一會子說要進來看看門鎖牢固不,以防賊人,一會子又說那屋子修得不牢靠,他要進來修繕,總之,就是打著各種幌子要進來。
她一個小姑娘哪裡抵得過呀?回回差點兒就讓大人他攻破門了,幸而曉珠與她同氣連枝,說還是依了舊俗的好,大人這才退了回去。
小杏兒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門口去,按著自己的胸脯,小心翼翼地道:「誰呀?」
外面的聲音興沖沖的:「小杏兒,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