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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裡早就沒我這個朋友了,是不是!」
最後這句責問截住了羅宋宋離去的腳步——這個衣食住行皆是頂級名牌,被眾人簇擁的天之驕子,在譴責住庇護所,打散工的她為什麼不肯給予一點點的友誼。
「孟覺,難道你看不出來麼?我嫉妒你啊。「羅宋宋嘆息著轉過身來,」對,我們有同樣混帳的父親,同樣放棄了鋼琴,同樣高考失利,同樣走了許多彎路才離開過去的生活。我太懦弱,面對挫折,無力招架,而你每每能及時調整心態突破自我——孟覺啊,你為什麼就不能將就一下,成為我這樣的廢物?因為我實在是做不到你那樣樂觀,積極,獨立,堅強!「
孟覺驚愕。他們不再親密的原因,竟然是嫉妒這種理應只存在於同性之間的情感。他並不是男權主義者,但無論如何,女生應該去嫉妒一條穿在別人身上的短裙,而不是比自己強大的異性——不不不,正因為他的強大,才一直居高臨下對羅宋宋施予憐憫,而這憐憫這種情感,又生來不平等。
他太過自信和純良,從未考慮處於劣勢的羅宋宋,需要有怎樣的胸襟,才能和他做朋友?
他站起來,對臉頰漲紅,尷尬地笑著的羅宋宋伸出雙手。
「羅圈圈,不要怨恨。」
他躲在樓梯間,看到了她的醜樣;他聽見了宋玲和莫清芬的對罵;他現在還知道了她的自我厭惡——她的一切骯髒事,從裡到外,今天讓他清清楚楚看了個透。
「我做不到。孟覺,我做不到。」羅宋宋欲推開孟覺的手,「我虛偽了好多年,累得很。」
他們十七年的友誼難道就要這樣結束?原以為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羈絆要至死方休。
好。從現在開始,我們一起做真小人。
孟覺握著羅宋宋的手腕,突然有強烈衝動——不不不,在她心中,他是真善美化身,不該存在這種邪惡念頭。
「你……」
他靠得太近。眉毛根根分明。這不是補習功課,練習鋼琴,不該這樣親暱,親暱中……似乎又帶一點兇狠和絕然?
「孟覺!」在車門蟄伏已久的龐然突然竄出,殺到孟覺跟前,「我給你帶了早餐。」
她眼波流轉,看也不看羅宋宋,只當她是透明,曖昧情愫說明一切,這眼神,沈西西,聶今也有過,羅宋宋卻怎麼都做不來。
「我走了。」羅宋宋抽出手腕,孟覺的同事此時已一窩蜂地湧上車,她貼在窗戶邊上,雙眼緊緊盯著腳尖,從額頭到脖頸都在發麻,導遊小黃站在司機旁邊看了她一眼,又一眼,覺得面熟,又不敢相認。
「你是……」
羅宋宋急急竄下車去,推了單車就走,走出去幾十步,聽見身後的旅遊大巴發動的聲音。她騎上車,手抖得幾乎掌不住龍頭。
外婆家的每一件物什都滿載著兒時回憶。綴滿珍珠的舊錢夾在莫清芬去北戴河療養之後,被宋玲拿來拆掉,串成頸鏈,又嫌太細粒,扔給羅宋宋,算是她唯一的一件首飾。
她離家時帶走了這串珍珠,現在又物歸原主,放回莫清芬的首飾盒裡。
銀質的首飾盒,襯著猩紅色的天鵝絨,孤零零地躺著一根發黃的珍珠頸鏈;紅磚小樓,花梨木的全套傢俱,孤零零地住著一個羅宋宋。
寂寞與寂靜為鄰;屋子許久沒人住,空氣透著一股衰老的味道;院子裡頭蔓草瘋長,幾乎蓋過了窗沿;灰塵倒是不多,羅宋宋一邊拖地,一邊時不時抬起頭瞄天花板——閣樓上傳來可疑的奔跑聲和撲翅聲,不知道是不是哪家的貓貓狗狗,燕燕雀雀做了窩。
如果孟覺在,他一定會偷偷去看一眼。羅宋宋支著拖把,朝通往閣樓的旋梯看了一眼。旋梯盡頭被一扇鐵門隔斷,還記得他們以前不敢找莫清芬要鑰匙,孟覺就會從她頭上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