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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類人發作的時候毫無預兆,他們不是被人戳到心事才會發作,就像剛睡醒的遲寧,她只是覺得今天的陽光真好。
然後,她想死。
他們反覆無常地拉響警報,不只是自己,能鬧得所有人兵荒馬亂。
像這次,闖監控室、砸玻璃、差點造成校園的惡□□件。
那下次呢?
誰能保證下一次遲寧生病的時候,有人能準確無誤地看著她?能二十四小時貼身守在她旁邊?
「你不用給他剪刀、水果刀這種銳器。」柏雲聖把簽字筆的筆蓋開啟,筆鋒亮在眼前,「哪怕只是把這個給她,她都能把自己折騰得半死不活。」
「薄先生,你知道的,遲寧的智商有多高。你能攔得住她嗎?」
柏雲聖不是不信薄知聿不愛她,他是怕,薄知聿太愛她。
面前的男人面無表情,似乎剛才他什麼也沒聽見,只是問:「你知道多少,關於阿寧的事情。」
柏雲聖並不是遲寧的主治醫生,但當時的遲寧是被他們導師拿出來做案例的。
因為她,太聰明,也太獨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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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寧做夢夢到了自己的初二的時候。
那時候去參加noi(全國青少年資訊學奧林匹克競賽)的冬令營,她是以省份第二名的成績進去的。
基本每年參加noi國賽的選手都是從各個省份的第一名去選的,遲寧是運氣好,遇到隊伍擴充,勉強擠進了訓練隊。
那年,是她第一次拿第二名。
一大清早來到學校就被老師喊到辦公室裡去,老師們說教到口水都得要幹了,主要是教訓和安慰,生怕她一次失敗就再也爬不起來。
所有老師都在小心翼翼地看她的臉色。
然而這滑鐵盧對少女似乎沒有什麼影響,依舊是永遠挺得筆直的背脊,小白兔似的笑。
「阿寧啊,最近是不是很累?看這個黑眼圈,都沒休息好吧?」
遲寧還沒來得及回,老師又說:「這件事讓你很難過吧,老師跟你說……」
那時她還跟木沁住在一起,她考了第二名對木沁這種完美主義者來說,和晴天霹靂無疑。
今天其實她不累,休息不好不是因為考差,是因為她媽昨天給她一打noi的試題,強迫她做到了天亮。
她媽說,她考這種成績,太丟人了。
從辦公室到走廊,每個學生的都用一種同情、憐憫、惋惜的神情看著她,好像她不是考了個省二,她是遇上車禍落下殘疾了。
那段日子,所有人都在要求她「為誰誰誰爭光」,所以她媽連續罵了她一個禮拜,把她關在房間裡做題做到唱成績木沁滿意為止才能出門。
所以老師跟她訓了無數次的話,所以同學們總用可惜了的眼神看她。
他們每一個人都在對她說——你只能拿第一。
是因為她是這屆noi參賽年紀最小的選手嗎。
是因為她沒為他們任何人帶來榮耀,她沒有產生利用價值。
所以轉眼之間。
沒有人再需要她了。
進冬令營之前,木沁收了她的手機。其實她這麼不愛用手機,有一大半的原因是木沁從不允許她帶手機,她說會影響她的學習。
那是奶奶和她打的最後一個電話。
「囡囡啊。」
只有奶奶會這麼叫她。
聽到這聲音的一瞬間,遲寧眼淚啪嗒啪嗒地往地上掉。
她明明不覺得委屈的。
「囡囡是不是在哭?」奶奶語氣很急,「誰讓我們阿寧哭了?!」
遲寧把手機拿遠了些,深呼吸,努力讓自己聽起來不帶哭腔,「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