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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去碰她的手,想讓她別壓到自己的血管。
剛剛碰上她,少女的衣袖下滑,那截纖細的手腕泛著血痕,是用黑色簽字筆劃出來的,還沒來得及洗掉,黑色墨水和血色混雜在一塊兒。
纖瘦得彷彿只剩下骨頭。
脆弱不堪。
薄知聿撇開眼,他只覺得有什麼難以壓抑的要從眼眶中席捲而來。
他輕撫著她手腕的傷口,指腹停在她脈搏跳動的地方,那裡是如此的鮮活且具有生命力,好像人間四月天,萬物溫和。
薄知聿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富有正常人類多樣感情的人,小時候他們在看著虐待貓狗的新聞心疼的時候,他母親教他這叫做「適者生存」;他卑劣地被人當做狗踩在地上的時候,他母親又說「這很正常」。
在他「正常」的三觀裡,生與死向來只是一堆反義詞。
他喜歡一次次在極速賽車的過程裡讓身上激素飆升,或者是在高空彈跳、高空跳傘的極限運動,在無數個危險到命懸一線的時刻,他只覺得這才能讓他體驗到死亡的意義。
可現在。
看到遲寧的這瞬間,他才明白為什麼要活著。
只要她好。
怎麼都好。
可她不好。
到底……怎麼才能讓她好。
能讓他去換嗎。
周圍太安靜,遲寧的呼吸聲近若無物。
這個問題,或許永遠不會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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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寧住院一個禮拜,額頭上的傷口貼了紗布,她的心理醫生不是柏雲聖,是原先最早的那位醫生給出的建議是住院,但遲寧不想。
休學這麼久,對她來說已經是比抑鬱更嚴重的事情了。
她還得學習,還得拼命地去拿第一名。
心理醫生只是頻繁地對她嘆氣,遲寧滿臉笑意,似乎她才是那個在診治病人的角色。
回家之前,柏雲聖反覆地對薄知聿叮囑:「一有不對勁就要申請住院,你可以把她現在的症狀當做『迴光返照』,遲寧腦海里所有的聲音都在喊她『去世』。她的生活,藥品都要嚴格把控,你可以把她當成嬰兒照顧,一個小時都別離開……最好,還是讓她住院。」
薄知聿垂眸看向那邊的小姑娘,她還穿著漂亮的白裙子,長發披散在耳後,肆意地站在陽光下,笑意單純清麗。
自成一道風景線。
薄知聿還沒收回眼,耳邊突然傳來女人的聲音。
「阿聿!雲聖!」
柏雲聖去看:「蘇瑤?你怎麼過來了?」
蘇瑤今日穿著紅色調為主的旗袍,鞋跟踩得作響,耳墜卻基本不搖晃,優雅又成熟。
「我表妹,小朋友胃一直不舒服,今天剛好抽空帶她來看。妤真來,叫哥哥。」
林妤真一直低著頭沒敢說話,這回點到名字才怯生生地抬頭,聲音如蚊:「哥哥們好。」
「小孩兒怕生,見諒。」蘇瑤笑著說,「阿聿呢,怎麼來醫院了?」
薄知聿沒心思閒談,煙滅掉,桃花眸都沒掀起來,又冷又傲。
「走了。」
「慢點。」
男人生得妖孽,濃烈的五官深邃立體,眉眼含情,身形板正頎長,哪怕是隨便一個動作都引得人遐想無限。
可他對誰都是這副漫不經心還不屑一顧,除了突如其來的暴躁還是暴躁,每次都像末世電影的無人生還。
可一遇到她。
男人微俯著身在跟面前的小姑娘說話,看錶情都能猜得到這語氣有多耐心溫柔。
只有遇到她。
他眼裡才有光。
「表姐——」林妤真扯了扯蘇瑤,「薄三爺跟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