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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雕塑下,望著如鍋底一般黑的無邊的夜空,開始了對多年前就發生在這裡的一段浪漫時光的懷念。那是他的初戀。他是建築工程系的高才生,畢業後留校任教。她是中文系的女才子。
那是一個崇尚詩歌的年代。
她叫朱夢。一個很有詩意的名字和女人。
然而,秀才戀愛就和&ldo;秀才造反&rdo;一樣,往往難以成功。畢業的那年,女孩被父母召回家鄉南昌,到了一所大專院校教書。愛情的餘溫只持續了一年就冷卻了。當然,初戀的那份美好、那份浪漫、那份溫情,猶如一粒種子播撒在心中,在一生的過程裡,隨時都可能發芽、開花。比如,朱迪忙的時候,那粒種子就封存在記憶的地窖裡,而一旦閒下來,那粒種子就破殼而出,輕輕搖曳著他的記憶。後來結婚了,他仍然如此。
朱迪的妻子叫劉潔,護士,這段時間與同事們到大連棒槌島旅遊去了。
朱迪就這麼坐在雕塑下,迎著南來北往的寒風,回憶著,後來竟睡著了。他睡著的臉上還蕩漾著甜蜜的笑意……
劉潔到達蕪城的時間是二十一點四十五分。她看到來接她的單位司機表情肅穆,她不敢問,但心揪得更緊了。
接她的小轎車直接送她去了醫院。在路上,她一直在胡思亂想,在拼命地猜測。丈夫到底是怎麼啦?現在怎麼樣了?正在動手術嗎?
然而,醫院她是太熟悉了。車子並沒有去住院部,而是去了她絕沒有想到的太平間。她的血一下子直往腦門上湧,腦袋一陣暈眩,車子還沒停下來,她就昏了過去。
等她醒來,她發現自己已經住在醫院,手上吊著輸液瓶,兩位同事坐在旁邊守候。這時,一名警察推門進來,見她神情好些了,這才告訴了她事情的原委:她的丈夫朱迪前天晚上在東方廣場被人殺害!他是在那座雕塑下,在睡眠狀態中,被人在後面用鈍器擊中頭部致死的。
警方希望她儘快穩定情緒,為警方提供一些情況,協助警方早日破案。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她只是一個勁地搖頭。她說:&ldo;我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會死。&rdo;
警察對她說:&ldo;我們想到你的家裡去看看,也許會找到一些對我們有用的東西。&rdo;
劉潔一聽,翻身就下了床,臉色慘白地說:&ldo;那就走,我希望馬上抓到那個殺人兇手。我要親手剮了他!&rdo;
警方判斷在她家裡很可能找到有利於破案的線索。因為現場太簡單,也太明顯,作案者並沒有偽造現場,也沒有拿走受害者身上的錢物,很顯然不是一起突發性的謀財害命案,而是針對性很強的有意圖的謀殺。而且,朱迪在那麼晚的時候,那麼冷的天氣,那麼遠的路程,獨自一人跑到東方廣場的雕塑下去幹什麼?是不是有人約了他?從具體實施過程來看,作案者手法拙劣,用的是鐵棍或木棒之類的東西,只從後面擊了兩棒就馬上離開了,法醫鑑定證明瞭這一點。看來,目的不一定是要朱迪的命,因為朱迪除了頭部出了一點血外,身上再沒有其他傷痕,甚至他瞌睡的姿勢都沒動,加上並沒有取走朱迪身上的手錶、手機、戒指、錢包等東西偽裝現場,從這一點分析,作案者是個新手,沒有前科。警方綜合得出的結論是,這是一起謀殺案,兇手極有可能是朱迪的熟人。所以,必須對朱迪身邊的人開展調查研究,對他生前用過的東西進行查詢,看能否尋到什麼蛛絲馬跡。
警方首先查了劉潔出去旅遊期間朱迪打出的電話記錄。奇怪的是這幾天他竟然沒有打出過一個電話。又調了他的手機通話記錄,也不多,只有幾個。據他&ldo;夜來香&rdo;幾位同事反映,他這一個多星期幾乎就沒去過夜總會上班,與外界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