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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熄見她如此,微微歪著頭,彎了一下嘴角,輕聲道:「阿箬。」
她好奇怪,也好可愛。
阿箬放下裙擺,抓了抓睡得有些凌亂的頭髮。
叢林上方飛過了幾隻鳥,像是被人驚起,遠處傳來了馬嘶聲,應當是趙焰和白一等人發現醒來沒看見她,卻瞧見她的簍子歪在雪地裡,擔心她的安危故而尋找過來了。
阿箬無法,只能垂著頭再朝寒熄小跑過去。
待走到他跟前,阿箬耳廓微紅,手心緊張地冒汗,小聲開口:「還是……冒犯了,神明大人。」
她看向寒熄的手,好看得像是能工巧匠用凝脂美玉精雕細琢而成,這隻手方才險些碰到了她的臉,又接住了她的淚。
阿箬不敢去碰他,她知道自己只是個卑微的凡人,一個意外得到了神明恩賜,卻給神明帶來厄運的罪人,又怎麼能用自己這雙骯髒的手,去碰天上的月亮。
她彎曲兩根手指,拇指與食指輕輕夾住了寒熄袖擺上的一片雲紋,阿箬扯著那片雲紋往後退。
寒熄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袖擺,再看向阿箬,抬步跟上了她。
阿箬鬆了口氣,心中竊喜,她雖碰不到天上的寒月,卻能觸碰到月影旁的一縷薄雲,已然是萬份幸運。
牽著寒熄走的這一段,阿箬不時回頭看去,寒熄就這麼半抬著手跟著她,不論她何時回頭,立刻便能和他對上視線,好像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落在她身上,不曾低頭看過路。
……或許,他真的沒看路。
阿箬想起了很久以前,還年幼時與何桑爺爺採樹根做藥,入夜了便只能靠天上的那輪月亮照明。不論她走到哪兒,月亮都跟著她,一抬頭就能看到,永遠在那個位置,不隨她跨過幾個山頭而偏移一分。
此時的寒熄,正是那月亮。
他對阿箬來說,便是月亮,清冷高貴,難以觸控,卻有難以言喻的溫柔。
阿箬的心裡有股偷摸的滿足,她自知卑劣,又貪戀溫柔,她在心底偷偷地想,只要不叫人窺見心思,月亮就是她的月亮,獨屬於她一個人的,哪怕短暫也好。
聽到了馬嘶聲,沒一會兒阿箬就看見了趙焰。趙焰的刀沒出竅,刀柄拍打著附近雜亂的樹枝,跟在他身後的東裡荼蘼和白一正左顧右盼,踮著腳尋找阿箬。
幾人一抬頭看見了她,明顯鬆了口氣,又見阿箬身後牽著一個人,心中驚異。
驚艷於那位男子的相貌,竟是世間罕有的好看;訝異於對方衣著華貴,卻不知為何會與阿箬走在一起。
趙焰問道:「這位是?」
「偶遇的朋友。」阿箬面不紅心不跳地撒謊。
趙焰朝寒熄拱手,又問:「這位兄臺如何稱呼?」
寒熄沒有理會他,甚至可以說,他的眼裡根本就沒有這幾個突然出現的人,他不曾因為阿箬與趙焰說話,便挪給趙焰一記眼神。
阿箬知道他聽不懂,可能也不太在意趙焰的寒暄,好在寒熄的外表看上去足夠唬人,雖長了一雙溫柔的桃花眼,周身氣場卻很冰冷,給人生人勿近難以接觸的感覺。
趙焰問話得不到回答,微微蹙眉,他本是京都皇親貴胄之後,何曾這般受人冷落?趙焰收了刀牽著馬匹韁繩,也有些心高氣傲地轉身走了。
東裡荼蘼一直與趙焰保持些距離,見他先走一步,便湊到阿箬跟前來:「阿箬姐姐,我們方才都很擔心你。」
阿箬看了東裡荼蘼一眼,又看向白一,她見白一始終看著寒熄,眼神在她牽著寒熄的袖擺處來回打量,必是在心底猜測寒熄的身份。
他不曾見過寒熄。
當年歲雨寨的人見過寒熄的少之又少,那畢竟是他們第一次吃人,誰敢在吃之前特地去瞧一眼死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