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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攝政王的死訊從邊境傳來時,皇帝呆愣了好半天,才抱著那沾了血的血甲又哭又笑。
「你看,我冷血無情,手腕毒辣,連輔佐自己多年的義父都敢算計……」皇帝滿臉淚痕,「我難道不是當皇帝的料嗎?!」
但現在,已無人回答他。
皇帝總是心想,朝臣畏懼他,就連那高高在上的攝政王也被他踩在腳下,曝屍荒野,他難道做的還不夠好嗎?
直到年紀大了,朝堂之上各個都是心機極深的老狐狸,暗中結黨營私;
皇子們羽翼豐滿,惦記著他的皇位;
最可笑的是,他手中唯一能真正屬於他的,竟然是攝政王一手組建留給他的驚蟄衛。
恍惚間,攝政王最後一次出征前,留給皇帝的最後一句,並非是「平安順遂」,而是「等我歸來」。
攝政王死後二十年,皇帝依然在拼命地想,等他回來……他會做什麼呢?
是終於忍受不了自己的疑心想要造反,還是想要徹底將所有權利都交到自己手中,和那個已有了身孕的林映朝遠走高飛?
若是前者,皇帝可以自己說服自己,攝政王死得好;
但若是後者……
皇帝想都不敢想。
攝政王從未將自己手中的人告知過他有多少,而他死後,皇帝面對著滿朝心思各異的文武百官,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下錯了一步棋。
一步錯,步步錯。
落子無悔。
「那虎符,為何是假的?」
一聲森然質問,將沉浸在噩夢中的皇帝陡然驚醒,他猛地張大眼睛,盯著頭頂明黃的床帳許久,才發出一聲嘶啞至極的氣音。
一旁的安平立刻湊上前,驚喜道:「陛下!陛下醒了!」
皇帝根本說不出話,恍惚間聽到外面的兵刃相交的聲音,用盡全力嘶啞地道:「外面……什麼?」
安平忙道:「二皇子拿了皇后懿旨,說瑞王和長淳王要下毒害您,正要將他們拿下。」
皇帝一愣,接著手指一動,艱難道:「放……肆。」
「我看誰敢!」
大殿外,荊寒章手中長劍出鞘,神色森然地擋在瑞王面前,厲聲道:「亂臣賊子逼宮造反,也敢打著救駕的旗號?!你們難道就不怕陛下醒來後株連九族嗎?!」
二皇子漠然看著他,道:「寒章,父皇病危,太醫已說了束手無策。」
這算是明晃晃地將狼子野心放在明面上。
皇帝昏睡了太久,若是能治好早就醒了,也是因為太醫口中「時日無多」的診斷,二皇子和皇后才最終決定逼宮。
宮外,長淳王府。
晏行昱喝了藥,靠在搖椅上賞月。
魚息將手中的瓷瓶拿給他看:「如何如何?這個藥我拿封塵舟試過,絕對查不出絲毫病因。」
「嗯?」晏行昱瞥他一眼,「封塵舟吃過的假死藥?」
魚息點頭:「嗯,我改良過了,這顆吃了只會昏迷不醒,只要每日用湯藥吊著能活上許久,太醫來了也查不出什麼來,反而只會覺得他脈象越來越弱,最後便是將死之兆,但只要點上解毒煙,片刻之後就能醒。」
魚息一說到這些稀奇古怪的藥,眼睛都在發光:「你師兄竟然真的幫你把藥放到皇帝從護國寺求來的護心藥丸裡了?我還當他是在哄騙你,想再把你抓去奪皇位。」
晏行昱聽累了,伸了個懶腰:「晏戟只留了我在相府待了六年,期間一次都沒來看我,可我師兄卻是親手把我養大的。」
魚息嘖嘖稱奇:「那接下來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晏行昱歪著腦袋晃搖椅,懨懨道,「封塵舟先別過去,等詔書定了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