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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無比煩悶,腦中更是一片壅塞。沈遇竹轉向雒易,冷道:「這是什麼,該問問他!」他走近兩步,一把攥住雒易的衣襟。一貫的煦風徐徐,不知何時全變成了怒火洶洶:「雒易,你身上那……」他深吸一口氣,沉聲喝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或者說,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中
雒易慢慢轉過臉來,碧眸冷光灼灼,一字一句道:「你以為呢?」他指著那副浮雕,陰沉沉地譏嘲道:「怎麼,你覺得我是……蛇妖變的嗎?」
沈遇竹揚手一擲,把雒易重重地甩到了石壁之前。凹凸不平的岩石撞上後腦肩背,雒易痛得筋拆骨裂一般,卻咬著牙,用同樣厭惡又惱恨的目光挺纓而上、咄咄相對:
「你問我是什麼東西?」他眯起眼睛,反手攥住沈遇竹的襟口,冷笑道,「沈遇竹,我不妨告訴你,你是什麼東西,我就是什麼東西!」
「你——」沈遇竹惱恨異常,手中弩箭抵住他的咽喉,尖銳的箭尖不覺便刺破了他的肌膚。鼻尖盪進了一股馥郁甜香,沈遇竹垂下眼睛,看著那細細的一線鮮血滑過喉結,在雪白的肌膚上蜿蜒流淌,沒入半敞的衣襟之內……
丹田之內漸漸湧起紊亂而急促的熱流,他忽然覺得心跳如鼓,口乾舌燥,像是有無數火燙的蛇鱗在飛速刮擦著他的骨節,那透入骨髓的、無休無止的麻癢,彷彿有許多聲音在他耳邊不停叫囂著,誘使他像剝開一隻雪藕一般,用手輕巧地撕開這雪白的脖頸,讓噴湧而出的熱血漫過指縫,再覆上唇齒……暢飲那源源不斷的、甜美而火熱的汁液……
「師伯!」少年清越的驚叫把他喚回現實,沈遇竹低頭一看,屏飛羽用力扯住了他的衣袂。
少年驚得臉色發青,舌根都在發顫:「師伯,你——你變得好奇怪!你真要在這兒殺了他不成?」
沈遇竹如夢初醒,定睛一看,自己正緊緊把雒易鉗制在石壁之前,像一隻飢腸轆轆的森蚺意圖絞死獵物一般,箍得彼此的關節都在噼啪作響。手中的弩箭僅差分毫就要刺破雒易的頸部大脈,他大驚失色,甩手一退,見雒易頹然委頓下去,又忙上前一步,攙住了他的手臂:「你……」
話一出口,他便知不必再問。
雒易在發抖。
他們對峙三年,沈遇竹自以為見過他所有面相,狡詐多疑如野狐,兇殘剽悍如虎狼,刻薄冷酷如毒蛇,可即使是在他兵敗被俘的那一刻,他也未曾見到他展露出如此純粹的無助與怯意。
他抱著他的肩膀,只覺得他蜷縮顫慄,雙手寒涼如冰。沈遇竹心亂如麻,語無倫次地安撫道:「……你放心,我……我怎會當真殺了你?」那蠱惑人心的幻境已然渙滅,但一股若有似無的甜香卻還縈繞在他的鼻尖。他忽然想起,自己分明很久不能辨出香臭,這甜香又是從何而來?
雒易在他懷內微微掙紮了一下。沈遇竹鬆開手臂,看著他極其虛弱地站起身來,遠遠地走到石壁邊,靠牆頹然坐下。
他大汗淋漓,彷彿重病初愈。一手掩住咽喉傷口,一手指了指身後石壁。
「這圖騰有鬼。」
他啞聲說。
沈遇竹心中一凜,抬眼一看,七十四顆螢石正無宣告滅。如七十四隻鬼䀹著的碧眼,映得伏羲女媧的笑靨愈發深沉詭譎。
他混沌的靈臺查德一線清明,尋思道:「不錯……這螢石的排列數序十分精妙,既似星圖,又似棋局,讓人不由自主被那排列走勢和明滅次序所吸引,沉溺其中,一心想要鑽研出破解之道,結果反倒入了迷陣之中,被摧殘了心智。」
可是,被蠱惑的一瞬,那潮水一般淹沒周身的酣暢卻是那般鮮明,形、聲、聞、味、觸五感,都變得異常敏銳。他自從得了那官感漸退的怪病,雖然理智上意識到這與殘廢無差、理應是大大的不妥,但因為無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