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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御史就曾是霍閬麾下的一名吏員,他亦是在霍閬的培養下,才進了御史臺做官。
唐縣令得知霍平梟的真實身份後,背脊發了層薄汗,那些汗幾乎打透了他的官服。
卻見著,那年輕英俊的定北侯已然坐於高堂主位,男人未戴高冠,亦未著侯爵華服,只緘默地把玩著手中顏色烏沉,紋理細膩的驚堂木,雖未動聲色,眼神淡淡,氣質卻自帶睥睨和威壓。
唐縣令猶記得司馬遷的史記中,在記載陳勝起義時,寫過這樣一句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霍平梟既是一品上將,又是當朝郡侯。
什麼叫做王侯將相的貴氣,唐縣令今日是切身體會到了。
霍平梟進堂不過片刻功夫,輕而易舉地便佔據了這裡的主導地位,就像是桀妄的狼王一樣,男人的氣質很複合,那雙深邃的眼睛既帶著侵略性極強的野性,也透著對事物預判的敏銳。
霎時間,堂內的氣氛靜得可怕,幾近落針可聞。
「啪——」一聲。
驚堂木落案的聲音讓堂內所有官吏的心中皆是一緊,可他們只敢屏氣,卻絲毫都不敢說半句話。
霍平梟冷眼看向唐縣令,沉聲質問:「你兒子做得那些好事,你都清楚嗎?」
唐縣令雙腿發軟,剛要開口,卻聽霍平梟厲言又道:「本侯是真的好奇,唐禕一個小小的縣令之子,後院就有十餘名妾室通房,還經常在秦樓楚館這些煙柳之地大手大腳地叫頭牌,他哪兒來的這麼多銀子。」
唐縣令的唇瓣顫了顫,他確實很溺愛唐禕這個長子,也知道他院牆裡的這些女人早晚要給他生事端,亦知道前幾天唐禕又瞄上了個村姑,差點就將人在山中玷汙。
「跪下。」
霍平梟低沉話音甫落,修長的手亦順勢從簽筒裡抽出了五枚朱紅色的令簽。
唐縣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旋即,男人回屈轉掌,低垂的眉眼涼薄漠然,指骨發力時似在吟揉琴絃,待指尖聚貫勁氣後,那些令簽便如騖飛的鷹隼般,「嗖嗖」連發,直往劉師爺遍及著抬頭紋的腦門彈馳而去——
劉師爺的腦門很快鼓起了數個青包,他早就被駭得氣咽聲絲,卻絲毫不敢呼痛。
五枚令簽應聲墜地後,霍平梟冷言又命:「先打這尸位素餐,魚肉百姓的胥吏五十大板。」
「是——」
劉師爺只覺毛骨悚然,他用盡全部氣力,聲嘶力竭地向霍平梟求饒道:「定北侯饒命!求定北侯饒小的一命!啊!」
堂內很快響起劉師爺此起彼伏的喊聲,楊御史嫌惡地看向劉師爺,他亦對這些仗著有些小權,就欺壓百姓,還白食朝廷俸祿的鼠目小吏深惡痛絕。
楊御史十幾年前在長安相府時,也曾見過年幼的霍平梟幾面,霍相的兒子自是也繼承了他凌厲的手腕。
一兩年前,霍平梟還是劍南道的副節度使。
常言正使做決策,副使做實事。
那幾年霍平梟沒少跟手底下那些仕官和吏僚們打過交道,他對這些人的心思摸得很清,也深諳文官體制內的那些陰司門道。
楊御史來的路上,便早就與霍平梟派的北衙高手透過信,提前造訪嘉州也是霍平梟特地安排的,男人步步為營,早就算計好了一切,為的就是直接抓這些人個正著。
晌午。
阮安離開官衙後,不免覺得有些肚餓,便在附近尋了個食肆準備用些餐食。這時令吃黃魚面最好,剔骨的黃魚不用加過多的佐料,吃起來就很是鮮嫩可口。
一碗黃魚面要十文錢,阮安此前並不捨得吃,而今一想到自己有了一千兩銀子,便不覺心疼了,還多讓攤主加了兩條魚。
攤主很快將面端到食案,扮作尋常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