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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嗣貞猶疑著道:「是有幾份地契,另外刑部、大理寺還有些案底……這不是什麼玩鬧事,五殿下謹慎得緊,無十足把握,總不敢與陛下說……」
「朕看他不是不敢說,是不肯說。」段臻冷笑,「——他只怕還想著一朝清除權宦,賺他滿朝清譽吧?!」
劉嗣貞嚇了一跳,手忙腳亂跪下來叩頭大喊:「陛下明鑑啊,五殿下……五殿下何嘗是那樣的人?他雖則年少氣盛了些,但他心中,他心中始終是向著陛下的啊!」
段臻靜靜地等他磕了十幾個頭,聽他說了好些亂七八糟的話,才將手底的邢瓷茶碗往前一推,道:「劉公公。」
劉嗣貞渾身一震,抬起頭來。
段臻凝視著他鬢邊的白髮和眼角的細紋,許久,緩緩嘆口氣。
面前的臣已老了,席上的君也老了。
可這江山,日復一日,頹唐溫柔,卻從未老去。
「請。」
劉嗣貞看著那被茶碗映成軟紅色澤的茶,他知道聖人點茶的手藝舉世無雙,因為聖人已喝了二十餘年的茶了。
無論是什麼事情,只要重複不斷地做上二十餘年,都會得心應手的。
可是這統御天下、臨民治國的事,卻好像無論做了多久,都做不好啊……
劉嗣貞將那茶碗高舉過頂,鄭重行禮過後,方將它飲下。
「你讓他好生準備。」段臻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手中的茶,聲音沉靜,說出的話卻令劉嗣貞心驚肉跳,「無論如何,朕這袖手天子,總不會做一輩子。」
段雲琅隔了幾日沒有來找殷染了。殷染卻也不急,眼下天冷,她樂得守在屋裡同那幾個宮女圍坐一處扯閒篇兒。
「盼呀盼,每年都盼著過年這一小會兒reads;落日劫。」一個叫小芸的頗是多愁善感,「就盼著出宮與家人團聚的那幾日。」
「我就不盼。」另一個叫綾兒的道,「這麼些年輪著下來,總也輪不著我。我不盼它,免得到頭來盼不著,空歡喜。」
小芸轉頭問殷染:「阿染你呢?你可是上面下來的人,與我們不一樣,你要見家人,應當很容易吧?」
家人?見家人?
殷染竟然恍惚了一下。
她入宮四年了,除卻去年冬至宴上見到了一次昭信君和姐姐殷畫,就再沒見過殷家的人了。
至於父親殷止敬,她是當真整整四年都不曾見過一面……
她微微一笑,「他們自有他們要忙的事情。」
幾個宮女聽了,無不心有慼慼焉。入宮來的女人,孃家的態度也就和對待潑出去的水沒有兩樣。能飛上高枝兒是賺的,被踩進了泥裡也沒差。
橫豎也不過如此了。
女人間聊著聊著,窗外忽響起一聲粗啞的「嘎嘎」。綾兒一聽樂了:「是阿染的鳥兒。」
「我去看看,失陪了。」殷染笑著告辭,回院子裡一瞧,果然那鸚鵡已經飛了出來,見到她,又叫一聲。
她抿抿唇,徑回到自己房中,果然劉垂文正立在堂屋裡。
見到劉垂文,她心中一時又是高興又是失落,好沒出息。
「殷娘子,殿下來請您。」劉垂文卻很歡喜,擠眉弄眼地笑道,「請您出去遛街呢!」
殷染莫名其妙地被劉垂文塞了滿懷的衣服又被他推進了內室,隔著重簾他壓低了聲音喊:「殷娘子快些換了,好出門哩!」
殷染將那衣物一件件開啟來,嚇了一跳:玄黑的貂絨大氅,淡青繡松鶴缺骻袍,蹀躞帶,黑皮靴,再加黑紗幞頭……這是要她扮男人?
這是哪裡來的鬼點子?!
劉垂文又在外邊催了。殷染想到殷畫見淮陽王舊事,心中懷疑段雲琅一肚子壞水就是因為常年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