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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段雲琅俯伏於地,背脊微微顫抖,引得衣角在磚地上輕窣。
終於,他一閉眼,沉聲道:「那是因為兒臣當年年幼無知,全然不知規矩!父皇已罰過兒臣,兒臣自然長了記性,往後再不敢犯這樣的大錯!」
段臻沉默了片時,復開口時,話音竟是蒼涼的:「說來說去,你根本不知自己錯在何處,只是因為朕廢了你,你心裡怕了,才曉得了一點教訓。」
段雲琅慢慢地、慢慢地鬆了口氣。
話到此處,似乎終於有了轉圜之機。
小孩子之間玩玩鬧鬧,並沒多大了不得;只要父皇還不知曉他與阿染如今廝混的事……他逼迫著自己鎮定下來,伸手假惺惺擦了把汗,終於也擠出了今在清思殿的第一個笑容:「兒臣的錯,不是早在許多年前就清楚了麼?兒臣錯在不聽教誨,暱近小人。」
段臻皺起眉頭。這個兒子的確聰明,可是他的聰明全都用來耍賴了,就像一塊牛皮癬子,把話題都攪得纏夾不清。段臻再好的修養,也終於冷了聲氣:「朕是說,往後你挑女人也要有幾分眼光,譬如這個殷染,你被廢時她不聲不吭,沈才人沒了她惡言詆毀,就在剛才,她說什麼,你也聽見了——你大兄待她一片真心,她倒是全瞧不上了!朕真不曉得她要的是什麼,一副冷透的心腸!」
段雲琅未料到他是這個意思,怔怔聽了半天,艱難地挑出一句話來:「難道……大兄……」
「不錯,你大兄今日來與朕說,想將這女子討要了去。」段臻不甚在意地道,又強調,「你休得岔開話頭。你馬上要及冠了,朕同你今日所言,句句都是在教你,你可明白?紅顏禍水,小人亡國,這樣的道理,你須多加揣摩。更何況這樣心腸的女子,莫說她是宮裡的,即算她是自由身,也值不上你的心思。懂麼?她值不上。」
聖人一時間說了太多,叫段雲琅聽得有些雲遮霧繞。但有一點他是聽出來了,那便是聖人對殷染頗瞧不起。與其說聖人是不許他與殷染走太近,不如說聖人是將殷染豎了個極惡劣的靶子,教導著他該找怎樣的女人。果然,聖人接下來的話便是:「及冠之後,便可考慮嫁娶之事了,你也休得像你二兄那樣,招許多個妾室,卻空置著正房糊弄朕!」
彎彎繞繞,原來這一句才是重點吧?
段雲琅一時只覺有許多話想說,一時又只覺一句都說不出口了。
父皇這可是在關心他?
他不知道,他從未遇見過這樣的事情,以至於竟有些手足無措了。他想謝恩,可又害怕生硬的謝辭會破壞掉此刻的情境,父皇很嚴肅地與他商議著他的事、他自己的事——就像一個很普通的家庭裡,一個很普通的父親在叮嚀著即將成人的兒子一般。
他揣摩了很久,最後說出的話還是讓自己都不滿意:「那依父皇鈞意……怎樣的女子,才是好女子?」
段臻看了他一眼,他立刻覺得自己僭越了,正欲收回時,段臻卻開口了:「敬宗皇帝在的時候,朕只是十六宅中一個很不起眼的小皇子。你的母妃與許賢妃,卻是在那個時候嫁給了朕。」
段雲琅不言語了。
段臻移開目光望向別處,慢慢地道:「朕最落魄的時候,你的阿公,當時還只是個小小京官的顏之琛顏相,拿自己三個月的俸祿給朕置了一件闊氣的常服,讓朕每每入宮時不致在弟兄之間太過丟了臉面。那袍子朕極為愛惜,緞面上始終如新,只是內裡終究穿了三四年,不免舊損,你的母妃總是深夜裡挑燈縫補它,她的眼睛,也就是在那時有些壞了。」
段臻靜了靜,忽而嘆出一口氣來,卻中止了回憶,道:「五郎,諸子之中,你確是最賢,只是朕也實在怕你走了歪道。當初朕讓劉嗣貞輔佐你,便是這樣考慮,直到現在,也不曾撤了他。不過你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