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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陵「哦」了一聲,並不掩飾懊喪的神情。車僕揮鞭起行,劉垂文與往常一樣跟隨車邊,而沈青陵顯然從未做過這樣隨車步行之事,一路自曲江池行到十六宅,表情十分不快,卻到底忍耐著走了下來。
入了王宅,段雲琅哼哼唧唧地趴在劉垂文背上被他馱進了房間,劉垂文去吩咐廚下準備醒酒湯、後院準備暖身的浴湯,沈青陵坐在耳房外的門檻上揉了揉腳,終於,一瘸一拐地站起來,往寢閣走去。
屋內只燃了一盞金蓮花燈,光線在秋夜的寒風裡飄蕩。陳留王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因身形修長,一條腿還擱下了地。顯然是醉糊塗了,卻又沒有昏睡,只是睜著眼,望著床頂,拼命地咳嗽reads;豪門重生之情關風月。
像涸轍之中一條孤獨的魚,絕望地在泡沫裡翻覆。酒液推壓著五臟六腑,呼嘯的痛苦找不到出口,只能在血液裡陰暗地沸騰。沸騰之後,炙熱之氣竄上喉嚨,便逼得他窒息欲喘,驚天動地地咳嗽起來。
母妃……父皇……阿染……
延英殿的飄雪,秘書省的飛絮,十六宅的髒水,少陽院的燈花……
都走了,你們都走了。
你們,都不肯陪我,一道往那深淵裡摔去。
見段雲琅一副神魂俱失的樣子,沈青陵一下子慌了神,想出去喚人,卻又放不下這樣的好機會,心頭一橫,三兩步上前,輕聲問他:「殿下,可有何吩咐?」
段雲琅轉頭,迷瞪地看著她,彷彿還在辨認她是誰。片刻之後,他轉回了頭去,繼續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
沈青陵咬咬牙,聲音卻愈發軟了:「我……我知你不想留我,可是我,在大明宮裡見到你一次……就……總之你當信我,我不會害你!」
段雲琅恍惚間彷彿聽見有人喚他「殿下」,他便想,不是她。他最歡喜她喚自己「五郎」,她若喚「殿下」了,自己也不必理她。她那麼無理取鬧,自己為何還要遷就她?真是,一點風情都不解得。
其實,如果……如果她能稍微主動一點點,稍微溫柔一點點……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能離得開她……
如果每一個情-欲朦朧的夜晚,她能夠不要那麼清醒而剋制,能夠偶爾迎合他一下,能夠在情-事過後停留片刻而不是立即催他走……哪怕是騙他哄他也好啊——他或許還可以自欺欺人地想,她對他,或許也不是全然地無情吧——
然而她卻不是這樣的。
她總是十分清醒而剋制,看著他的表演而自己絕不迎合,情-事過後便冷冷淡淡催他離開。他幾乎要懷疑這都是自己在逼她的。
眼前那個迷離的輪廓又放大了些,一個人在輕輕柔柔地說:「殿下,我……我其實歡喜你的……」
他漫然一笑,搖了搖頭。
那人惶惑了:「哪裡不對嗎,你不相信我嗎,殿下?」
他輕輕地張口,沒有聲音,只有一串微弱的氣流:「叫我——五郎……」
「你說什麼,殿下?」那人傾身過來了,他甚至感覺到她的手指輕輕挑開了他的玉帶,纖長的、柔嫩的手指,不似阿染留了尖利的指甲,溫柔,潮水一般、裹得人無所逃遁的溫柔……
知書達理的尚書閨秀沈青陵,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做出這樣張狂的事情。
只是在風雪之中,隔著極遠的距離望見了一個少年。
她退了女學,到十六宅來做一個下人,而此刻,四下無人,她對他說著自己一腔無處發洩的歡喜,手指彷彿著了魔一般,輕輕解開了他的衣帶……
「——嘎嘎!嘎嘎嘎!」
幾聲粗嘎的尖叫,幾乎刺破雲霄,也刺破房中二人的耳朵。沈青陵手一顫,整個人都因過度緊張跌坐在床沿,而醉得不省人事的段雲琅緩緩抬起了袖子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