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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沈才人的好友殷寶林被褫奪了封號,貶下掖庭。
她搬去掖庭宮時,他趕著見了她一面。
在大明宮昭慶門外,慘白的天空與宮牆之下,他搶著奔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她的神情略微僵硬,沒有掙脫,卻是整個人都後退了一步,她抬起頭,目光很複雜,複雜得令他迷惑,也複雜得令他迷戀。
他有一種自己馬上就要失去她的恐慌。
他慢慢地收回了手,啞聲問她:「我們……還能再見著嗎?」
她睜著眼睛,有些驚訝地笑了,「殿下是問我嗎?」
青天白日,他被她笑得感到了羞窘,「你願意嗎?你若願意,我可立即去……」
「殿下做事,原來還要先問過我的嗎?」她溫柔一笑。
他訥訥,「這樣……不好嗎?」
她漸漸地收住了笑容,彷彿日光漸漸被雲層所掩蓋,一天一地,只剩下入秋的蕭颯。
「沒有什麼好不好的。」她安安靜靜地道,「我都不稀罕。」
☆、第42章 清塵濁水(三)
對,就是這句話。
就是這句「不稀罕」。
為什麼自己過去都沒有留意過呢?
亦或許自己是留意過的,只是覺得沒有關係。不論她將自己看作什麼,至少每一回自己去掖庭宮找她、要她,她都沒有拒絕過。
這樣一遍遍地將這兩年來的每一回幽會懷想下來,心好似被一根細繩纏住了,一圈又一圈,繃得死緊,試圖搏動的心因而壓抑地停窒,血液孤獨地湧流,他的身子慢慢自門上滑了下去。
是的,是這樣。
她從來不稀罕。
她不稀罕他去找她,她也不稀罕他不去找她。她不稀罕他在床上的表現,她也不稀罕他是抱著她睡還是壓著她睡。她不稀罕他在沒有她的日子裡做了什麼,她也不稀罕他在陪著她的時刻裡想著什麼。
誰說她不是自暴自棄的呢?
她的心底裡,大約還以為自己把她當做一個發洩的工具而已吧?在這幽深的宮闈裡,他與她的苟合,與那些太監宮女間的對食有何差別?!
她根本不稀罕他是不是愛她。
她不拒絕他……不是她不想,而只是她不能,罷了。
自己,竟一直是一意孤行一廂情願的。自己以藩王宗親的身份去逼迫她,她又如何能拒絕?縱是今日,她也沒有明言……
自己竟是如此自私的!
他明明有時下決心去探明這些問題:自己是不是愛她,是不是想娶她,是不是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可是她卻只會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種令人惱火的拒絕合作的態度,總是讓他把一切問題都拋去了腦後。
她什麼都不相信。她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窗外的天空一點點地黯滅,世界再度陷入寒冷的初春的夜。
段雲琅頗矯情地看了一會兒夜色,腦子空空,像是一切思緒都被風吹散了。忽然屋外響起一前一後兩個重疊一處的聲音:
「五弟,五弟!」
「殿下,慢著些兒啊殿下!」
段雲琅開啟門,便見到大兄東平王提著自己送他的那隻老母雞站在廊下,一臉憨笑地抬頭看著他。他慢吞吞地走出來,關上門,溫和地道:「大兄有何事?」
東平王將那老母雞提到他眼前來,睜大雙眼道:「五弟,它死啦!我想要一隻新的,五弟!」
段雲琅眼神掠向大兄身後,劉垂文向他無奈地一攤手。東平王這樣提著一隻死雞竄出來,身邊連個作陪的下人都沒有,顯然就連宦者奴婢都知道這位郎主沒什麼可依靠的reads;穿去女尊做相士。段雲琅嘆了口氣,走上前,捏著鼻子打量那隻老母雞,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