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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鶴書思忖片刻,「這事倒也好解決,問題既然出在樓臺上,那就改建樓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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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找匠人新制了一張圖紙,改建後的樓臺,臺高三層高聳入雲,即便按照最高的禮制行祭拜禮,也可容納三百多人。老臣於是把新的圖紙呈給先帝,先帝雖然應允了,但他說,這樣巍峨的樓臺,尋常匠人無法督造,他將這當朝第一要務交給了小昭王,小昭王隨後趕赴辰陽,請築匠溫阡出山。
「彼時洗襟臺已經開始按照新的圖紙建造了,但溫阡到了柏楊山,勘察過周遭地形後,說山中築臺,不能高過山端,否則易遭狂風拂頂,又說柏楊山入夏雨水多,樓臺基底薄弱,不易修築巍峨高臺,再次修改了洗襟臺圖紙,不過他還是按照朝廷的要求,保證了屆時至少能有一百六十人登臺。」
青唯聽到這裡,想起薛長興最早交給她的木匣裡,一直放著四張洗襟臺圖紙,除去一張洗襟祠的,其餘三張都是後來改建的。
後來青唯再度遇到薛長興,還曾問過他這些圖紙有什麼異樣。
薛長興卻搖了搖頭,說沒有異樣,只是他當這麼多年工匠,覺得一個樓臺罷了,沒必要改這麼多次。
大周精於營造之術的人本來就少,何況宮宇大殿多修在地勢平緩的背風之處,像這樣在半山腰築高臺可謂少之又少。而溫阡的妻子、內弟皆出身岳氏,溫阡對柏楊山的地貌、氣候知之甚深,所以旁的匠人覺察不出的端倪,他能從圖紙上看出來。
青唯問:「太傅大人,洗襟臺的臺塌,是因為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建嗎?」
老太傅卻搖了搖頭,他對青唯說話時,語氣異常溫和,「小姑娘,洗襟臺最後,是按照你父親畫的圖紙建造的,你父親這樣一個築匠,怎麼可能出錯呢?」
他說著,又苦笑一聲,「要是問題當真出在圖紙,那就好了……」
「溫阡到了柏楊山,洗襟臺開始按部就班地修建,昭化十三年春,老臣也把各地提交的名錄與章鶴書草擬的名額合併,呈遞到御前。因為登臺的人選半數是寒門子弟,朝廷上自有世家不滿。正因為此,那段時日,老臣不斷遭到世族大員的參奏攻訐。好在先帝相信老臣,翰林文士支援老臣,又有章鶴書幫忙暗中斡旋,風波很快平息了,但老臣還是不可避免地病了。
「人老了,總會病麼,遵太醫醫囑靜養便是,然而是年五月,發生了一樁意外……」
這時,張遠岫啞聲問:「是……哥哥回京了?」
那是張遠岫與張正清見的最後一面,他一直記得清楚。
張正清本來與小昭王一樣,在柏楊山督建洗襟臺,聽聞老太傅急病,星夜兼程趕回上京。然而回京的第二日,他竟與老太傅大吵一架。
「憶襟那孩子,一直尊師重道,對老臣從來恭敬有加,忘塵彼時不解他兄長為何與老臣爭吵,老臣與他解釋,說憶襟是惱我不曾照顧好身子,其實不是,憶襟他……是看到了老臣櫃閣裡的一封信函。
「信函,是章鶴書寫給老臣的,老臣還沒來得及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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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正清握著信函,一臉慍色進了正屋,他竭力壓著怒火,對榻前伺候的張遠岫說:「岫弟,你出去,我有話要單獨對先生說。」
張遠岫不疑有他,把藥碗擱在小几上,掩上了門扉。
張正清隨後將信函扔在地上,「這是什麼?先生竟然拿拜祭先烈的名額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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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襟的指責沒有錯,即便老臣是為了幫助被流放計程車子,可這是老臣的私心,如何能拿來做交易呢?憶襟得知此事,已經不止是失望了,而是憂憤難平。他說,白衣洗襟無暇,如何能夠沾染塵埃?他還說,故人已逝……」
「故人已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