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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東腦中白光一閃，忽地明白過來，卻不知如何安慰。他這一生，是不可能再喜歡上誰，又或是被誰喜歡了。
殿內的龍涎香細細散開，蕭琉聞著這馥郁的香氣，再度閉上了眼睛。他其實更喜歡梔子花似的濃香。茂盛而單純。
穆東靜靜看著蕭琉在龍床上小小的身影。龍床很大，黃色漫布眼底，桀驁的龍四處盤旋。這裡明明是鳳新最尊貴的地方。可他偶爾也會覺得無力和乏味。
正神遊間，蕭琉的聲音復又響起：&ldo;穆東，昨夜朕夢見她了。&rdo;
穆東沒有說話，蕭琉倒並不在意，他像是在自言自語：&ldo;以前朕一直不敢夢見她，害怕夜裡不慎說出了她的名字，會為她招去禍患。畢竟，她已經足夠單純了。如今她快要嫁人，將要作他人婦，朕以後仍是不能說出她的名字。是以昨夜夢見了，便就想一直夢下去。&rdo;
蕭琉不過十二，卻早早有了大人的心思算計。但若只得這些還好，偏偏還有著大人的喜歡。
&ldo;朕有時很羨慕她，一生只用像個十歲的孩子那樣，不必長大。&rdo;
穆東默了片刻，輕聲道：&ldo;若陛下願意……也是可以的。&rdo;
蕭琉輕聲道：&ldo;父皇費盡心思為朕留下的東西，朕怎麼能說放就放呢。&rdo;長嘆一口氣，慢慢坐了起來，面上全是笑，&ldo;做了這麼久的夢，朕也該起來了。&rdo;
深秋的鳳新，隨著一場場秋雨漸漸由涼轉寒。山林一時失了顏色，兀禿禿一片，
蘭嬤嬤叮囑宮人將裝有銀骨炭的火盆放在起居室內，口中唸叨著：&ldo;今年的冬日來得真是快。&rdo;低低嘆了口氣，&ldo;也不知王爺他們如何了。&rdo;
韓素聽了，將手中的佛經放下：&ldo;仲達離開不過幾日，應還在前往邊關的路上。&rdo;
蘭嬤嬤忙欠身：&ldo;是奴婢失禮了。&rdo;
韓素的笑容有些疲憊：&ldo;哀家知曉你關心仲達，不用多禮。&rdo;
小宮人們見狀，互相對視兩眼，做事速度提高不少。將炭盆放置完畢，覷了覷韓素的神色，皆沒有久留，安靜地退了出去。
韓素看了看炭盆，想起一事：&ldo;小霜可是要前往遂城過冬？&rdo;
蘭嬤嬤一滯，語氣中加了一分小心：&ldo;原來確有這個打算……如今似是改了主意。&rdo;
韓素淡淡點了點頭，面上一絲表情也無。
……
鳳新的冬日確實到了。顧霜一夜醒來，見窗外白茫茫一片，眸中溢位驚喜。往日還要賴床，今日倒是迫不及待地掀被穿衣。
屋外的吳嬤嬤聽見動靜，忙帶著一撥兒侍女走了進來。顧霜只不過穿衣穿些著急些，在她眼中，卻算得上活蹦亂跳了。當即大驚失色：&ldo;王妃可是有身孕的人！怎好‐‐&rdo;
顧霜笑著打斷她：&ldo;放心吧。沈醫女和紀大夫說過，這般幅度的動作無甚大礙。&rdo;她的孩子很乖，除每日固定著時辰在腹中動幾次外，並不鬧騰。
吳嬤嬤止了聲，見顧霜欲賞雪，讓人去尋了一件絳紅色的狐裘，又備上燒的正好的手爐。
打點妥當，確定王妃全身上下都嚴實暖和，吳嬤嬤這才著人將門開啟。
顧霜從未見過雪，是以對一切都很新奇。明明是住了許久的院子，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此刻在她眼裡，卻完全是另一個模樣了。
萬物皆白。她的花廊被一夜的飛雪覆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