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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重山還是一身黑,但和白天那件黑t並不相同。
斯野懷疑他所有t恤都是黑色。
他端著杯子,沉默地注視舞動的人群,卻好像什麼都沒有看。
彷彿有一個無形的屏障,將他隔絕在另一個時空。
斯野再一次想到邊疆人民信仰的自然之神。
神俯視自己的信眾時,是否也是這樣空茫而無情?
一個身材曼妙的維族女郎走到靳重山身邊,和他碰杯,笑著說話。
斯野聽不見他們的聲音。
當然,就算聽得見,也聽不懂。
但他看得懂女郎的眼神。
那是仰望心愛之人的眼神,含著光、眷戀、深情。
靳重山卻自始至終淡然。
就像根本沒有看出女郎的情義。
不知哪來的信心,斯野覺得靳重山並非什麼都不知道。
知道,但不接受,也沒有任何不自在。
那些濃烈的愛,被那雙灰藍色的眼睛過濾成了一縷輕易消散的風。
不留一絲痕跡。
斯野竟是有些悵然。
第二天上午,出發的時間,斯野意外地在車邊看到了那個女郎。
她熱情地和客人們打招呼,說搭靳重山的車去塔縣。
斯野回頭看靳重山。
靳重山什麼也沒說,只示意他坐副駕。
女郎很活潑,不久斯野就知道她叫艾依,恰好在迪吧碰到靳重山,就說好搭車。
靳重山開車不像別的師傅那樣愛講風土民情,艾依正好當起導遊,和後面幾位客人聊了幾小時也不累。
這次經過檢查站時很順利,繼續開,隨著海拔爬升,天空露出它本來的面貌。
天是純粹的藍,大片雲朵潔白無瑕,低得像牽在手中的氣球。
視野盡頭是連綿的雪山,陽光將它們照得銀光閃閃,不經意看去,如同飄在空中的聖潔絲綢。
斯野將車窗開啟一條縫,高原上清冽的空氣灌進來,浸入肺腑,豁然開朗。
這就是帕米爾高原。
這就是喀喇崑崙公路。
下午,第一個打卡地點到了。
白沙山,白沙湖。
靳重山將車停在離白沙湖一公里遠的路上,讓客人們走過去,沿途拍照。
艾依本來想留在車上,和靳重山一同去湖的另一邊等遊客。
但她太受歡迎,女遊客們拉著她下去拍照。
車裡只剩下靳重山和斯野。
靳重山側過臉,「你不下去?」
斯野已經掛好單反了,卻突然有種衝動。
「艾依喜歡你吧?」
他不該這樣問,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問。
他不是這麼八卦的人。
片刻,靳重山道:「嗯。」
「那你們……」
「不可能。」
車裡靜默了會兒,斯野又問:「你喜歡她嗎?」
靳重山搖頭。
斯野說:「因為不喜歡,所以不可能?」
靳重山說:「不全是。」
「嗯?」
「她是維族。」
斯野更加不解。
靳重山平靜道:「塔吉克族不與其他民族通婚。」
斯野下意識抓緊單反,看著靳重山濃密的睫毛。
可……
可不對啊。
如果不可通婚,你為什麼是……混血?
「下去吧。」靳重山說:「白沙山很美,一步步走近它,才不會錯過它。」
「哦,好。」斯野推開門,乾燥的冷風吹得他別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