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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白雲飄過,自然、恬淡。
“爹呀,為什麼你要當御史大夫?”她扯了扯爹的黑亮鬍子,窩在爹的懷裡問道:“要說別人的壞話呢,這不是討人厭的差事嗎?”
“哈哈!這是皇上看得起爹。”爹很自豪地摸摸她的頭。“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爹是幫皇上將鏡子擦乾淨啊。”
啥?!原來爹每天那麼早起床就是去擦鏡子?爹好辛苦喔!白天要擦鏡子,晚上還得想事情、寫文章,往往見爹在書房熬夜,她揉著惺忪睡眼拉爹去睡覺,卻總是不知不覺臥在爹的腿上睡著了。
十二歲立冬的那天,氣候格外嚴寒,她穿了紅棉襖子,照樣在大門口期盼爹回家,等了又等,等過了申時,還是不見爹的影子,老管家全伯跑去都察院探問,那邊回的卻是說談大人下了朝後並沒有過來。
到了夜晚,眾人心急如焚,她也餓了一天的肚子,爹的一位同僚跑來,神情驚恐地告訴他們:談大人被打入天牢了!
她害怕得大哭,全伯四處探詢奔走,然而爹幾位當官的朋友卻無從知曉爹為何下獄,隱隱得知好像是得罪了王丞相。可是王丞相權傾朝野,頗得皇上信任,終究是無人敢仗義執言。全伯奔波了十來天,還是無法進入天牢看主子,最後不敵年老體衰,累倒了。
家中無主,她鎮日流淚,早來的雪花飄在窗外,浸寒了她的心。
她抹去眼淚,穿上最美麗的衣裳,跑到王丞相府外等侯。
“丞相!求求您放了我爹!”好不容易,終於盼到王丞相回來了。
“她是誰?”王衝從轎子出來,神色倨傲地問隨從。
“她是談圖禹的女兒,已經等很久了。”
“趕她回去!”王衝陡生怒意。“敢彈劾本相,是談圖禹找死!”
“求丞相讓我去看爹!”她苦苦哀求,退而求其次。
“哼!他想讓我進天牢,我就先讓他進去嚐嚐那滋味。”王衝口氣森冷,臉色猙獰。“不給他看書,不給他寫字,不給他見親人,不給他見太陽,不準任何人跟他說話,只照給他吃三餐,看他還敢不敢跟本相作對!”
她呆了!爹是落入了怎樣一個慘無人道的地獄裡?
她回到家,惶惶終日,以淚洗臉。全伯讓兒子接回老家休養,家僕也因支付不出月銀而遣退,偌大的屋子裡,只留她一個幼小的孤女,白天和黑夜對她來說都沒有差別了,她小小的生命已陷入了黑暗不見天日,一想到爹被囚禁的遭遇,她就要躲在被子裡號啕大哭。
整整三個月,她的琴蒙上了灰塵,爹的硯池早已乾涸,筆架結了一層蛛網,淒涼的年過了,積雪融了,院子的枯樹不知寒冬已過,猶抖瑟著枯伎,不願吐出新芽。
她痴痴地坐在午後陽光下,心卻被封閉在深黑的囚籠裡。
“小豆子。”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
這是誰?怎會喚她的小名?她震驚地望向了大門。
一個老人扶住門板,搖搖晃晃走了進來;他鬚髮花白凌亂,雙眼疲憊憂傷,臉頰凹陷,身形瘦削,一身破衣,腳步顫抖;人雖陌生,卻依稀看得出她所熟悉的神態,這是——
“爹啊!”她放聲大哭,跑過去緊緊抱住了爹。
“小豆子!”爹也抱住了她,老淚縱橫。“爹只盼著這一天啊,怕是再也見不到我的好女兒了。”
“爹!小豆子好想你!好想你!”她盡情地痛哭,幾乎不敢相信爹一下子蒼老成這樣。
聽說王丞相得急病死了,皇上查出王衝弄權罪狀,下旨鞭屍抄家,任命顧德道為新丞相;爹放了出來,補還官銜和俸祿,改任翰林院大學士,負責編史,不再涉及朝廷政務,目的就是要他安心休養。
原以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