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第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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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某種才燒出來的新釉,被沉甸甸的黑色一襯,顯得僵硬又脆弱,宛若某種一碰就碎,苦苦強撐的外殼。
他定定地看著遠方,眼眶猝不及防接了天穹上幾顆雨珠,和著一點胭脂的色澤,慢慢於眼尾掃出一片霧濛濛的潮氣。
他不問前塵,不計後果,什麼都能退讓三分,唯獨離開她這件事。
絕無可能。
第二日天明,小南山經歷一場人潮的驟來驟去,又恢復了素日的寧靜。街頭小巷,深宅舊院中人影空蕩,就連昨天住滿了人的朝天酒樓,都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家。
事情敲定,妖都和聖地的人都退得七七八八,窮奇,隋家這樣的大族,天不亮就去了別的地方,現在還留著的,只有九鳳,風商羽和薛妤身邊的幾個。
溯侑到得早,攜著一身霜露站在小院中的杏花樹邊,瘦削的肩頭零星落了幾片花瓣,像是要站成一個無知無覺的冰雕人。
朝華離他不遠,坐立難安地用左腳支撐著身體,沒過多久,又換成右腳,一張巴掌大的小巧臉上盛滿了亂糟糟的不安,她朝溯侑昂了昂下巴,低聲問:“女郎夜裡有可有召你進去?”
溯侑猛然動了動睫,摁著手指骨節搖了下頭。
“待會少說點話。”朝華看看他,又看看愁離,提醒似地好心道:“每次女郎陷入這種狀態時,格外不喜和旁人說話。”
三人中,就朝華跟在薛妤身邊的時間最長,知道的事也多,溯侑微微抬了下肩,偏頭問:“每次?”
“也就兩三次。”朝華眯著眼看天空中壓了一層的雲,像是撥開了一層無形的簾子,又清晰地窺見了過去的某些畫面,“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肅王侯和老主君相繼過世的那段時間,女郎那時還是鄴都的二姑娘,得知噩耗的那天,主君抱著她,說從今以後,她要開始學許多東西,要扛起很重的責任。”
“那時候,女郎也像現在一樣,什麼人都不想見,什麼話都不想說,不過只用了兩三日,便恢復了正常,將手頭上的事處理得十分出色。”
朝華話音落下不久,薛妤和九鳳便一前一後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九鳳一如既往的招搖,髮髻上堆滿了金燦燦的髮簪髮釵,流蘇穗盈盈落下來,隨著動作前後晃盪地搖著,經過幾日的溫養,原本病懨懨的神色又飽滿起來,一顰一笑,明晃晃的惹眼。
相比之下,薛妤只能用素淨來形容。她一頭絲緞似的烏髮全散下來,因為未施粉黛,一雙杏眼中含煙,唇珠不點而紅,不濃不淡,恰到好處的一筆,站在九鳳身側,氣質如清月般不可高攀。
九鳳晃著滿頭珠翠,宛若皇宮大院內的貴人娘子,她走到溯侑眼前,眼波一掃,道:“你們的女郎,可就由我帶走了。”
薛妤沒理會她欠欠的挑釁,她抬眼看向幾人,道:“我跟著九鳳去採摘配置玉青丹解藥的靈植,你們三人分開走,注意時間,不要走太遠,等我傳信。”
說罷,她朝三人擺了擺手,潤透的玉鐲順著動作滑落半截,露出一段凝然的肌膚,眉眼在日光下顯得清而冷。
果然是一句多話都沒有。
朝華和愁離凜聲應下,唯有溯侑,一雙眼蘊著沉而重的墨色,須臾,才抿著唇,輕而緩地說了個好字。
三人一路出了小南山的城門,愁離最先停下腳步。
經歷過一整夜的風雨,今天終於收聲斂色,於天穹上柔柔地鋪撒上一層細碎的金燦燦璀光,這樣的天色裡,冷淡了一路的氣氛都似乎有所緩和。
“昨日,女郎召我進屋說了兩句。”愁離看著兩位同僚,聲音溫柔含蓄:“玉青丹是控制鄴都臣下最可靠,也最令人心安的一種,丹藥和解藥都屬絕密之類,通常只有當任主君及少君知道具體藥方配比,因此採藥過程,我們不便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