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筱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章庭啞著嗓子喊了幾聲「水」,曲茂睡得雲裡霧裡,壓根聽不見。
章庭只好強忍著怒火等小廝回來。
得知小章大人醒了,小廝很快請來了大夫、侍從,連齊文柏、宋長吏等人也從州府趕來了,屋中絡繹不絕的腳步聲、說話聲終於把曲茂從睡夢中喚醒,曲茂睜開惺忪的睡眼,抻懶腰時,剛好打偏小廝餵藥的手。
小廝一個趔趄,一碗藥湯半碗灌進章庭喉嚨裡,半碗潑在章庭臉上,章蘭若大夢初醒不知今夕何夕的神志終於被徹底拽回人間,他怒不可遏地大罵:「曲停嵐,我真是……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
-
「……齊大人說,小章大人的身子已無大礙,只是大病初癒,尚需靜養幾日,小章大人本來一醒來就要寫奏帖說明當日脂溪山中事由的,齊大人做主,給攔著了。」
刑部尚書接到急函,與大理寺卿一起面聖時說道。
趙疏道:「此事不急,你代朕去信一封,叮囑章蘭若養病為重。」
「另外……」刑部尚書遲疑了片刻,「官家,張二公子五日前離開京城了。」
玄鷹司並著三司連勝了章鶴書、老太傅等人多日,張遠岫有罪無罪尚在兩可之間,只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從未真正加害過任何人。藥商之死在他的意料之外;幫曹昆德養隼傳信,也非罪大惡極;教唆士子聚集宮門的人是曹昆德,他雖知情不報,所幸朝廷處理得當,並未釀成任何惡果。所以張遠岫被關押了數日後,刑部尚書親自開啟牢門,對他說:「走吧。」
張遠岫抬起眼,安靜地問:「朝廷不治我的罪嗎?」
刑部尚書沒有回答他。
張遠岫想了想,什麼都沒再問,無聲地離開了。
他沒有回城西草廬,而是去了太傅府,那個他和張正清曾經長大的地方。
太傅府養的都是有情人,饒是眼下老太傅、張正清雙雙落獄,府裡的僕從也一個沒走,張遠岫獨自在他從小學書學畫的書齋坐了三天三夜,然後對白泉道:「我們走吧。」
馬車是五天前的早上離京的,車前就掛著「張」字牌子,城門的守衛雖然瞧見了,然而他們不知受了誰的託付,居然不曾相阻。
刑部尚書道:「馬車是往南走的,看樣子張二公子往陵川去了。」
他說著,驀地跪下,「官家,臣罪該萬死。」
照理眼下張遠岫的身份是萬萬不能離京的,其中若沒有人斡旋,他怕是連城門都邁不出。而有本事讓他平安離開的,除了皇帝,只有幾位手握重權的大臣了。
老太傅桃李滿天下,刑部尚書雖不曾受教於他,早年這位尚書大人仕途坎坷,幸得老太傅愛惜人才,多番向朝廷舉薦,他才有了今日。
老太傅垂垂老矣,生命與仕途都走到末路,唯一一個心願,便是希望張忘塵能夠徹底忘塵,饒是深陷牢獄,老太傅也只是反覆懇求刑部尚書:「告訴忘塵,他尚沒有行遠,他還有回頭路可走……」
刑部尚書於是想,既然張遠岫有罪無罪在兩可之間,那麼就讓他擅自做一回主,也算報了老太傅的恩情了。
趙疏看著跪在大殿請罪的刑部尚書,緩聲說道:「朕記得朕作為皇帝的第一回 廷議,幾位將軍跟章、何二位大人爭吵不休,朕就這麼幹坐在龍椅上,連句話都插不進,像個無關緊要的看客,末了,還是大理寺的孫艾,和幾個翰林的文士站出來,問,『官家的意思呢』。之後的兩三年,每到廷議了,孫艾他們幾個都會問『官家的意思呢』,雖然朕的答案在當時並不重要。老太傅總說,朕繼位後,他不曾幫扶過朕,但朕知道,孫艾與那幾個文士,都是他的學生。」
這個年輕的皇帝在經此一案後顯得愈發沉穩,「愛卿平身吧,朕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