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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唯頷首,走到巷子口,又回頭看了一眼。
崔芝芸還站在高府門口望著她,見她回首,還笑著跟她招了招手,她一個人立在那兒,身邊連個陪著的丫鬟都沒有,孤零零的。
可有什麼辦法呢。
人本該是這樣獨行。她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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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到江府,青唯忽聽上空有隼高鳴,她繞去一條背巷,抬臂將隼接住,從隼的足邊取出字條:
「今夜於東舍一敘。」
青唯回到宅子裡,在屋中等到暮色四合,換了夜行衣,披上黑袍,翻牆而出,很快到了紫霄城東側的小角門。
墩子早就在角門旁候著了,任值守的禁衛把她放進來,帶她到東舍院中,推開門,喚了聲:「公公。」
屋中只點著一盞燈,曹昆德坐在當中,閉著眼,抻手揉著額角,「來了?」
青唯任墩子掩上門,說道:「義父看上去疲憊。」
曹昆德慢條斯理地道:「昨日榮華長公主回宮了,宮裡好一通繁亂,入內省當班的沒個歇息,全都連軸轉,早就想招你,今兒才得空。」
他睜開眼,「聽說幾日前,你跟江家那位小爺當家吵了一通?」
「是。義父囑我盯著他,但他沉迷聲色,平日裡並不與我多相處,他連日擺酒吃席,我覺得可疑,便扮作玄鷹衛跟著他去。」
曹昆德問:「你可瞧出什麼來了?」
青唯道:「他似乎看上了小何大人莊上的扶冬姑娘,還與一個名喚鄒平的校尉爭風吃醋。鄒平心中嫉恨,設局伏殺他,僱了好些死士,後來還炸了火藥。」
「照你這麼說,這火藥確實是鄒平備的?」曹昆德聲音細冷,從木匣裡取了根竹籤,剃著指甲,漫不經心地問,「就不能是他江辭舟自己備的,賊喊捉賊,嫁禍鄒平?」
青唯心中一凝,看了曹昆德一眼,很快垂眸:
「義父這個猜測,我也曾想過,但,當時死士太多了,我只顧著應付他們,沒瞧清到底是誰扔的火藥,後來聽說這個鄒平的父親是衛尉寺卿,照常理推斷,應該是他。」
「照常理推斷?」曹昆德冷笑一聲,他看向青唯:「若凡事都能照常理推斷,反倒簡單了。」
「照常理推斷,江辭舟就是江辭舟,當不上什麼玄鷹司都虞侯;照常理推斷,你是溫阡之女,早該命喪朝廷的刀兵之下;照常理推斷,新帝年輕羸弱,朝政上有章何壓著,不能夠力排眾議啟用玄鷹司;照常理推斷,榮華長公主不會提早回京,薛長興也不會失蹤;照常理推斷,五年前那洗襟臺就不該塌!」
他說到後面,聲音愈急,森冷砭骨,手中竹籤折成兩段。
青唯立刻屈膝半跪:「青唯辦事不利,請義父責罰。」
曹昆德悠悠地看著她,半晌道:「你嫁給江辭舟有些日子了,總不能是與他做了夫妻,慢慢兒對他生了情愫,管不住自己的心,想要幫他瞞著義父吧?」他將斷了的竹籤扔進木匣子裡,「你可莫要忘了,你是溫阡之女,這事要是讓朝廷知道了,沒有義父護著,非但你要遭殃,便是那魚七,說不定也要因此受牽連。」
青唯聽出這話中的脅迫之意,低垂雙眸,「義父說的是。只是我這些年走過來,無牽無掛,並沒有把生死放在心上,朝廷想要我的命,拿去便是,我自己清白自己知道。還有義父提的師父,我找了他多年,無非就是為了盡一份孝道,我要是死了,一切就成了空談,他受不受我牽連,我也管不著了。」
曹昆德目光森寒地盯著青唯。
他知道她倔強,就這麼被她回敬了一記硬刀子,他心中還是著惱的。
他稍緩了緩,想到青唯身上背負數樁罪名,前陣子還去城南劫獄,可眼下呢?還不是苟且在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