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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鋪滿了胡楊落葉的地上,自顧地閉上眼睛。
馥之卻雙目瞪起,片刻,收回目光,低頭看看手上的巾帕,繼續浸到水裡清洗。平靜的水面被掬起的水花打亂,漣漪層層漾上池邊。
心裡頭有些怪怪的。
跟著舅父多年,馥之對禮法教條原本也早是一副陽奉陰違的心思。可這般身份的人在她面前敞衣仰躺,馥之卻的確還是第一次見到。
“……京中子弟!嘖嘖!”馥之想起去年從御史中丞位子上告老還鄉的舅公提到京城紈絝時,那一臉鄙棄的表情。
“明日入夜前可至氐盧山。”
這時,顧昀的聲音突然緩緩響起。
馥之心事被觸及,抬起頭。
只見顧昀的眼睛睜開了狹長的縫隙,看著她:“先前約定之事,扁鵲須牢記。”
馥之知道他在提醒白石散人的事,唇角彎了彎,不答卻問:“將軍尋陳扁鵲,所為者何人?”
大風吹過,胡楊葉子沙沙地響,漸漸平靜的池面又微微皺起。
顧昀盯著馥之,眸光如墨。片刻,卻轉過頭去,重又閉上眼睛。
“我亦為我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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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晝,眼見日頭西移了,將官來傳令,讓眾人即刻出發。
餘慶揉著眼睛,望望天空,長長地打了個哈欠,臉上卻是滿足的笑容。
晌午睡了一個難得的好覺,上路時,軍士們的精神顯然高漲了許多,連馬都比素日跑得輕快。馥之身邊,以前那兩個在日頭下如霜打茄子般的人恍然已經不見,餘慶和田文興致很好,兩人沒完沒了地聊了好一段路。
太陽在中天經過,馬蹄踏著著塵土,騎士們的影子在陽光下愈發拉長。
夜裡紮營的時候,眾人正生火,突然,馥之聽到遠處有些嘈雜的人聲響起。
“怎麼了?”餘慶手裡撥著火,望向那邊。
田文看了看,想了想,道:“許是又獵了野駱駝。”
餘慶笑起來。
正說話間,卻見一名小校急急地奔跑過來。他的眼睛在人群中到處望,看到馥之,忽然一亮,忙疾至跟前一禮:“姚扁鵲!將軍有請!”
馥之訝然:“何事?”
小校一臉著急:“扁鵲去了便知!”
馥之覷覷田文和餘慶,對小校點頭,隨他去了。
待趕到顧昀處,只見這裡火光通明,圍著好些人,神色急迫。見到馥之,他們神色一展,有人大聲喊道:“姚扁鵲來了!”眾人目光投來,紛紛讓開一條路。
馥之疑惑地走到他們中間,正對上顧昀焦慮的目光。他蹲著身,正為地上躺著的一個五尺大漢卸甲。那大漢似乎是個將官,雙目緊閉,已然沒了知覺。
馥之走上前,也在大漢面前蹲下身,只見他面色發紫,嘴唇青黑。馥之忙伸手把脈,只覺脈搏雖虛弱,卻所幸還未消失。
“怎會如此?” 馥之皺眉問顧昀。
“曹校尉方才抓了一個胡人,被其施蠍毒。”顧昀簡短地說。
“蠍毒?”馥之一訝。這曹校尉的樣子確是中毒之象,卻不想竟是蠍毒。她看向曹校尉周身,只見他右手上的袖子已經被捲起,小臂上緊緊地纏著布條,散發著雄黃粉的味道,以下的手已經烏紫腫脹。
“如何?”顧昀急促地問。
馥之未答,卻問:“那毒物可還在?”
顧昀回頭,身後一個軍士頷首上前,將一塊布遞到馥之眼前。
馥之看情那毒物,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布上放著的一隻碩大的蠍子,雖已經被砸的扁爛可怖,卻看得出通體黃如琥珀,尾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