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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祁這才有些感興趣的將目光從檔案上頭挪開,“繼續說。”
“這次沒這麼簡單,老鄧的關係網很深,本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年他就要接手新園區這一塊了,昨晚,他的秘書已經認罪了。”即使費祁的辦公室裡一直都開著空調,一年四季都是十分舒適的常溫,這時候彰特助的額頭也冒起了細密的汗珠,他努力讓自己依舊保持鎮定,但聲音在發抖:“老鄧的靠山是在京城裡頭的,背景高深,他才四十歲就已經爬到這個位子。這些年S市他幾乎一手遮天,大家都以為他會前途順暢。”
費祁隨手把玩起桌上的打火機,結果按了兩下,竟然半點火星子都沒亮起來。
他直接把打火機給扔到了地上,地上又鋪著軟軟的羊絨地毯,因此毫無聲音。
彰特助大氣都不敢喘一聲,費祁漫不經心的說:“我什麼時候告訴過你說話可以說一半了?”
彰特助真是咬著牙,差一點就要腿軟的坐在地上了,他乾脆閉眼直直的說:“現在老劉、老楊都被叫進去了,我們投在股市和房地產的資金,也被舉報了!”
費祁彷彿沒上心,有些慵懶的轉了轉脖子,往後靠了靠,皮椅發出了嘎滋嘎滋的聲音,過了半晌,他說:“這一天遲早要來的,我們的流動資金現在大約有多少?”
彰特助報了個數。
費祁點點頭,“準備一下,上繳吧。”
彰特助呆在了原地。
費祁的皮椅一轉,就變成了背對著他,面朝著夕陽下的銘湖,那條彷彿盛滿了黃昏鑽石的、美麗的、富饒的湖泊。
金錢,商機和發展就像是套在腐朽和骯髒身上的一件漂亮外套,大家都看到了表面的風光,卻默契的不去提那背後的罪惡。
“可是,難道不查一下究竟是誰背叛了我們?!”彰特助著急的問。
“不用去查,我知道是誰。”然後說:“你進公司也這麼多年了,我會盡力保你。”
忽然之間,撲通一聲,卻是彰特助跪倒在了地上,他有些囁嚅的說道:“費總,當年是您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用了我,您是我的伯樂,也是我的恩人……我是永遠都不會背叛您的。我們還有撇清關係的機會!”
費祁似乎是笑了笑,不似往常的沉穩和漠然,反倒有些輕鬆的吐出一個音節來:“哦?”
“其實那天您不該去N市的,恕我直言,那晚您要是願意去跟他們談談……可惜您偏偏要去N市,又帶了一身傷回來……”這時,他也有些語無倫次的把想說的話都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
“不過不要緊,大不了就今晚,您先出去避一避,這邊我來先扛著,我現在就聯絡……”
“你先出去吧。”費祁說。
正在腦子裡緊鑼密鼓的想著如何安排今晚順利讓費祁出境的事的彰特助愣了一下,“什、什麼?”
“如果你能走的話,你就先走,我不會有事的。”費祁又說:“我不是開玩笑,建河,我本來就要跟你說這件事——你先走,公司在挪威有房產,這裡查不到,你去那兒先待一陣子,我會來跟你會和。”
“費總……”
“我的話不是命令麼?那你就走。”
雖然看不到他的眼神和動作,但他的背影卻一樣的有著駭人的威懾力。
被叫到了本名的彰建河覺得腳步有些沉重,說:“好的,費總,我先出去了。”
然而當他輕輕合上了辦公室的門,他彷彿是對著自己默唸,也彷彿是在對裡頭的人說道:“費總,我要留在這裡,當你的左膀右臂。”
……
辦公室終於恢復了寧靜。
他望著外頭的湖天一色,很久都沒有動一動,好像成為了一個沉默的,英俊的雕像,默默在28層的高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