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2/4頁)
擊水三千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語言。
曉鷗已經打聽出來今天老史怎樣白手起家。十二點多鐘他在各個賭桌邊遛彎,來到這張桌前,看出電子顯示屏上的名堂來。顯示器紅紅藍藍的符號讓他看出一座暗藏的金礦。他在兩位賭客之間坐下,先給左邊鄰居出主意,那位賭客自以為是,不聽他出謀劃策;他轉向右邊的一個女賭客,女賭客跟老史搭上了訕。老史跟她賭起來:信不信?往這裡押準贏!要是輸了呢?輸了他老史賠,不過贏了她必須讓老史抽一成。女人聽從了老史,果真贏了三萬,也果真守信用,給了老史三千,高高興興走了。老史的賭本就是那三千元。
曉鷗知道現在的史奇瀾拉不得,也勸不動。把他拉下賭檯他會要你的命。也不過是十幾萬的籌碼,玩光了他還能怎麼樣?假如老史一夜輸贏的流水上百萬,她曉鷗也有幾萬碼傭可得。讓老史沒出息地樂一會吧。讓她自己從他的沒出息中撈一票吧。她早該知道史奇瀾偷渡過來不是為了賣木雕還水電公司欠賬。
人群又是一聲喝彩:老史又贏了。剛才才輸了兩小注,這一注贏得很大,五十萬贏進來。老史扭過頭,朝著蠟像一般沒表情的梅曉鷗咧嘴笑笑,還伸出兩隻手,讓中式褂子的袖口自己往下落一落,似乎他要雕刻一件小葉紫檀的精品,或者他要為一件完工的精品揭幕了。
〃沒辦法,運氣來了!〃他指著桌面上的籌碼對曉鷗說。那是他兩個多小時的經營。
曉鷗給他的難看臉色他一點都看不見。等他轉過身,荷倌換班了。曉鷗跟他說荷倌都換了還不走?他還是那樣,支著倆手把袖子往下抖落,手指微微叉開,沾著滿手蜜糖捨不得讓它滴落似的。
曉鷗不忍再看下去,帶著阿專離開了凌晨三點仍然燈火通明的大廳,走出由上火的牙床、阻塞的胃腸、欠缺清洗的頭髮等等氣味合成的空氣,走進十月初的媽閣城。大風吹斜了路邊的樹,氣流的巨浪衝在曉鷗身上,讓她一陣舒坦。把她浸泡透了的人慾氣味,被風浴洗一淨。阿專開車把她送到家時,正好三點半。
兒子睡得好熟,她把他手裡的遊戲機拿開時,他紋絲不動。用人帶的孩子,跟遊戲機做伴的時間比父母雙全的孩子要多很多。她對兒子和用人兇過,但不生效,漸漸她責備得累了,麻木了,放棄了她在家裡管理和教育的權威。做她的兒子多苦,她連母乳都沒給過他。生下兒子不久,盧晉桐又回到賭檯邊,她心裡跟著輸跟著贏,跟著上上下下,跟著出生入死、絕處逢生,奶水全乾涸了。
她每天早上的時間都是兒子的。四點睡覺,七點鐘準時起床,偽裝成一個正常的母親,母子面對面吃早餐,互換體己話。隨著兒子年齡增長,他的體己話越來越少。問他什麼都回答OK。
一向都是等用人帶兒子上學之後,她才真正開始休眠。從早晨七點四十到中午,她的客戶一般都不會進入行動。她送走兒子,拿起門口的報紙,打著哈欠回到床上。這一會讀報和睡眠都鮮美無比。
手機響起來。她看一眼來電顯示:阿專。史老闆輸光了。她以為是什麼新聞。輸光了好,他就老實了,可以回房間睡覺了。阿專的聲音很急,說老史非要押他的表。一塊什麼表?伯爵。曉鷗叫阿專別拉著他,讓他押。熱病上來,病入膏肓了,別說一塊伯爵手錶,就是押上他的手指頭,也不在話下,只要典當行收手指頭。可憐老史和盧晉桐輸到赤條條一身無牽掛時,真說不準會拿父母給的五臟四肢七竅去押,只要押得出錢來。
等到曉鷗中午上班,史奇瀾已經輸掉了手錶,老老實實地回房間睡覺去了。
曉鷗在下午三點敲開他的門。他居然一點都不老實,摩拳擦掌,對自己很客觀地來了一番分析:他最高成績是九十八萬,想想吧,從一個子沒有到小一百萬,他要收手離開就好了!可是當時那條〃長莊路〃不打下去不死心,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