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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來的打手見他眼色,立馬上去搶了孩子,趙芳害怕只能扒著阮方友哭哭啼啼,阮方友沒了那股無賴勁,有些發怵。
「我我還有個女兒!我把女兒給你女兒給你」
「女娃娃可沒有這個值錢。」周之南拿出手巾擦了擦汗,想儘快離開這裡。看這樣子阮方友是真的沒錢,今天怕是真要做賣孩子的事了,有些罪孽。
趙芳跟著開口,「我們家女娃娃很漂亮的,今年16正好,許多人來家裡說媒」
只她夫妻倆同對方價格沒談攏,他們想把女兒賣個更高價。
「對對,你要是喜歡,就帶到家裡做個妾。不然賣到窯子裡也行,你說了算。」
如今上海已經不準一夫多妻,況且他留洋歸來,決計不會做納妾這碼子事的,只難免覺得阮方友這個女兒有些可憐。
夫妻倆見周之南沉默,當這事有轉機。阮蘿弟弟在兇悍的打手懷裡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們須得再爭取下。
阮方友推了趙芳一下,趙芳趕緊說,「我我帶您去看看我們家女孩,您先看看。」
趙芳走到外面拉了個路過的孩子問阮蘿在哪,那孩子說在浴房洗澡。說是浴房,其實就是臨時在外面搭的一個小空間,大多數時候水供不上,也沒什麼人過去。
「沒沒幾步路,您跟我來。」
這是阮蘿第一眼見周之南,老天爺胡鬧,讓她半分尊嚴沒有,被迫露面登場,同她親生父母唱這齣戲。她跟一幫孩子在外面玩,發現浴房有稀稀疏疏不斷的水,她身上髒的厲害,讓人在外面給她看著,鑽進去洗澡。
門口的孩子見到趙芳帶著一群陌生人來,剛要把門開個縫隙告訴阮蘿,就被趙芳扯到了一邊。打手扯著孩子站在不遠處,趙芳帶著周之南走近。
她一把拽開了門,狹小且僅能容得下一人的空間裡,阮蘿赤果側對著門,見門被開啟,她眉目帶著怒轉頭,看到周之南。
彼時阮蘿頭髮打濕,上面初初發育兩團,身形柴瘦。周之南看得到她的蝴蝶骨,還有後腰兩枚淺淺腰窩。
那雙眼怒視他,剛要開口,就被趙芳打斷。是市儈的母親帶著討好的語調,問周之南,「您看怎麼樣?」
他心想,阮蘿弟弟可以留在這破落地方了。
而阮蘿,在他眼中如落了水的青鳥,翠生生的。不知怎麼,心窩子軟了片刻。
他在英國那幾年,看過些歐洲古典油畫,滿是赤果的女/體,周圍的歐洲同學都抱著欣賞的眼神,覺得美極了。可他只覺得沒什麼什麼感覺,美則美矣,不是他喜好的那種。
可看了阮蘿的,他覺得她是他心中的亞洲壁畫,少女是油畫中走出來的靈魂繆斯。她不屬於這裡,她當穿秦記裁縫鋪的蠶絲旗袍,坐西洋轎車,到大世界聽戲,或是讓林晚秋帶她去法租界的外國餐廳喝下午茶她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可絕不會有一件是在這般骯髒地方洗澡。
次日,周之南多購一張火車票,阮蘿到滬。
阮方友的帳平了,三百銀元買斷阮蘿的一生。商人直道,是個好價。
周之南覺得那種感覺是心動,可陸漢聲見過了阮蘿,直罵他病態。
阮蘿入周宅頭一年,周之南都是抱著矛盾的心態。他知她逃跑,也不阻攔,但很快把她捉回去。時間一久,他確定了自己不是一時興起,心安了不少。
那年除夕,吃過年夜飯他帶著阮蘿在周宅陽臺看僕人放的花炮,煙火綻放在上空,阮蘿笑得天真無邪。你站在樓上看煙火,看煙火的人在身側看你,周之南眼裡她比煙火炫麗。
阮蘿,你前十六年的人生我無法改變,但你今後所有大好風光、富貴榮華,我必陪伴在旁。
回憶醇醇沉沉,周之南在情場上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