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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種種顧慮滯留在心間,坐臥不寧的王夫人特地前往南安郡王府拜會解釋,不過卻被惱怒之中的南安太妃拒之門外,站了半日又灰溜溜的走了回來。看在邢夫人的眼中倒是越發的幸災樂禍。她只記得當年賈母八十大壽,南安太妃前來慶賀,二房的人巴結的什麼似的,如今怎麼樣,還不是吃了人家的閉門羹!
歪在美人榻上的賈母看著臉色陰沉,眉宇間還帶著一絲惱怒的王夫人,輕嘆一聲,開口說道:“也難怪太妃娘娘的態度不好,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們家也是不好受的。”
王夫人喘了兩口出氣,強忍著心中羞憤,倒是沒說什麼。
站在一旁的邢夫人卻嫌看戲不夠熱鬧,忍不住抱怨道:“話是這麼說,可終究也不能說是我們的錯。那南安郡王府上的郡主好歹還是雲英未嫁,饒是如今被人口舌兩句,也算不得什麼。咱們家的三姑娘可是真真兒代了人去和親的。如今被那茜香國的使臣扔在西海沿子不管,還有什麼名譽可言。依我看這南安郡王府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她饒是心裡再有不舒坦,也不至於拒人於大門之外,也忒無禮了些。且不說那郡王府左鄰右里都是功勳世家,好歹我們也是堂堂的國公府,還是貴妃娘娘的母家,南安太妃做出這等辱人的舉動,也不怕折了福壽。”
邢夫人的一番話倒是說到了王夫人的心坎兒裡頭。往日裡行動多粗鄙的邢夫人這次倒是把王夫人心裡想說卻顧忌不敢說的話全都說了出來。因此王夫人破例的向邢夫人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方才嘆息說道:“終究是我們府上不比從前了,所以旁人輕易想要侮辱踐踏,我們也不敢多說什麼。”
一句話說的眾人立刻安靜下來。默然片刻,尤氏惴惴的問道:“我聽說薛家大爺已經帶著商隊返回西海沿子了,想必瑾兒也知道了我們府上如今的處境。他會出手幫忙的吧?”
“就算他想,遠在千里之外,他能幹什麼?頂多就是寫一兩封信求京中相熟的人打探打探罷了。可京中住著的多是老成精的狐狸,誰肯輕易淌這個渾水呢?”邢夫人說著,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
其餘眾人有些驚異邢夫人竟然能說出這一番話來。王夫人倒是難掩憂心忡忡的搖頭說道:“話也並不是這麼說的。賴家上下如今在聖上跟前兒很是得意,倘或他們真心出手相幫,未必想不出好摺子來。不過現如今聖上對付四王八公的意願已經漸漸顯露出來,賴家正忙著在西海沿子鼓搗南安郡王,哪裡還有精力管咱們府上的事兒?”
那廂邢夫人立刻幸災樂禍的介面說道:“有道是子嗣不興,家門不幸,且到了如今的結果,也沒什麼可說的。那賴家上下當年是哪個牌面上的人,連在老太太跟前兒大聲說話都不敢的。如今也理直氣壯地成了威風顯耀的新貴世家,反倒是咱們這做主子的滿腦門官司,越發叫人瞧了笑話——”
頓了頓,意有所指的問道:“寶玉到現在還沒個訊息?”
王夫人臉上閃過一抹惱怒,立刻譏諷的還口說道:“既然說到子嗣不興,家門不幸。我們寶玉也不過是小孩子氣性,跑出去散淡散淡罷了,過個三五日定然能回來的。倒是大老爺……不知什麼時候能擺平御史彈劾的事情!”
這回邢夫人也不說話了。半日,猶有未甘的冷笑道:“我也不過是身份嬸孃關心一二罷了,他嬸子何必這般冷言冷語的?我們老爺饒是被御史彈劾一回,也算不得什麼。這功勳世家出身的,有幾個沒被窮酸腐儒彈劾過的,怎麼也比寧府查抄了的強。且他乃是榮國府世襲的一品將軍,往日裡又從不出京,也從未摻和什麼政事,到底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就算我們老爺不行了,如今璉兒也有了出息,總不至於今後不養活他老子孃的。但願她嬸子將來也能享到寶玉的福。要不然可真應了子嗣不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