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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頭。
她把槍對準他胸膛。
&ldo;不是，真的!&rdo;他又舉起雙手，嗯，或許他還沒完全認命。&ldo;那裡面媽的是真子彈啦。&rdo;
&ldo;喔?&rdo;
他雙眼圓睜，因為他驟然看見她的眼，看得出那眼中閃動著什麼。
她扣下扳機。
布萊恩倒地。嗯，應該說他倒到車上又反彈，奮力往左撲，好躲那顆子彈。他從車彈開仆倒在地，雙手依然高舉全天下通用的&ldo;別開槍&rdo;手勢，只是在這當下沒什麼用。
&ldo;你起來。&rdo;她說。
他站起身，望著被她一槍打碎的樹皮，他右方一顆瘦削的松樹遭了殃。他鼻子淌著血，從唇上一路滑落至下巴。他用前臂一抹，啐了口鮮血在路旁青草叢中。
&ldo;這血看樣子倒是真的。你船上滿嘴假血是怎麼弄的?&rdo;
&ldo;要不要猜?&rdo;他眼中閃著淺淺的微笑，嘴角卻沒動。
她回想自己在船上，回想兩人的對話。又見到那一幕：她質問他另一個老婆、另一種人生，而他只是一派泰然坐在那兒，吃著。
&ldo;花生。&rdo;她說。
他朝她豎起兩根拇指，但不像真心誇讚的樣子。&ldo;裡面有兩顆花生裝了血，對。&rdo;他小心翼翼瞄了那槍一眼。&ldo;你現在打算怎樣，瑞秋?&rdo;
&ldo;我還沒決定，布萊恩。&rdo;她加重了&ldo;布萊恩&rdo;三字的語氣，把槍放低了些。
他隨之放下雙手。&ldo;要是你殺了我‐‐我不會怪你，不過你也玩完了。你身上沒錢，又沒辦法弄到錢，警方還因為一件謀殺案通緝你，再加上‐‐&rdo;
&ldo;是兩件謀殺案。&rdo;
&ldo;兩件?&rdo;
她點頭。
他思索一陣，又說下去：&ldo;你還被壞到極點的壞蛋追殺。要是你殺了我，你大概只有兩天、也許三天吧，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氣，挑自己的衣服穿。我很清楚你喜歡時髦的打扮，親愛的。&rdo;
她再次舉起槍，他也跟著舉起手來;他對她挑起一邊眉毛，她也同樣回敬。就在那一刻‐‐怎麼搞的?她居然覺得與他心靈相契，忍不住想大笑。當然，她依然滿腔怒火，依然痛恨背叛，依然氣他毀掉她的信賴、她的人生……卻就在那麼一瞬，這感覺與所有之前的情緒糾纏在一起。
她得竭力控制自己每吋肌肉，才能忍住笑意。
&ldo;時髦是吧。&rdo;她接他的話。&ldo;你現在的樣子可一點都不時髦。&rdo;
他摸摸自己的臉，發現手指上沾了血，隨即拿車窗當鏡子照了一下。&ldo;我想你打斷了我的鼻子。&rdo;
&ldo;聽那個聲音應該是斷了。&rdo;
他把t恤下擺撩到胸口，輕按了幾下臉。&ldo;我有個急救包藏在這附近，我們可以回去拿嗎?&rdo;
&ldo;我幹麼要幫你，親愛的?&rdo;
&ldo;因為我那兒也放了一輛休旅車，狀況很好，不像某人開的車，像是開車衝下橋，親愛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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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開回林間的空地，走進樹叢，不到二十呎就到了藏車地，一輛森林綠的荒原路華，完美的偽裝。九〇年代初的老款式，輪艙有點鏽，車尾的面板有些凹洞，但輪胎很新，看這車的模樣，再跑個二十年不成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