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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溜的眼，雖然是黑白相片，可石野村總覺得相片上的嘴唇是殷紅的，就像那畫中人一樣。畫中人櫻唇上的顏色，鮮艷得彷彿是昨天才點上去的。
林嫮生在教會大學裡本就是名聲響亮，再叫夏繼祖那麼一鬧，幾乎好算是盡人皆知。可石野村覺得唐突，託了教務處長王宗岱出面以鑑定兩幅古畫為由，將他引見給林嫮生的爸爸，歷史系的系主任林開愚。因為石野村預備給大學捐一筆款子，所以王宗岱這幾天看著石野村好象是看著財神菩薩一樣，聽見石野村這個小小的請求，自然一口答應。
這種事上林開愚也不好不給王宗岱面子，就在書房見了石野村。
說來也奇怪，石野村這個外人一眼都覺著林嫮生酷似畫中人，可林開愚作為林嫮生的父親竟是絲毫沒有察覺，看了石野村帶去的畫之後，只說是：&ldo;別的不說，這畫一無題跋，二無落款，造假的造這種假畫做什麼？自然是真的。至於價錢麼，千金難買心頭好。只不過&rdo;說著他拿手指在畫中人櫻唇上點了點，&ldo;石先生，我這個人一向坦白，從來實話實說，這紅色之所以格外鮮艷濃麗，是因為硃砂裡摻了血。&rdo;
石野村聽見這句，心上驀地抽緊，再往畫像上看去時，畫中人面貌象是更清晰了些，口角彷彿還帶些微笑，剪水雙瞳正漫不經心地看過來。
一旁帶他來的王宗岱正喝咖啡，聽著這句險些將口中的咖啡噴出來，一眼看見石野村臉上有些發白，忙打圓場：&ldo;正明兄，你雖然是行家，可這樣的嚇人的話也不好隨便講的。&rdo;
林開愚冷笑兩聲，石野村也回過神來，若無其事地道：&ldo;沒關係，林先生說得很有道理。古有幹將煉劍不成莫邪以身相殉，一個畫師為著顏色艷麗，往硃砂中添上些血想來也是有的。&rdo;一面說一面小心翼翼地將畫捲了起來，仔細地裝進畫匣。
王宗岱見石野村不在意的模樣，不免覺得自己枉做小人，有些尷尬，嘿嘿笑了兩聲，問道：&ldo;嫮生哪，怎麼不看見她？小姑娘越來越漂亮了。&rdo;
提起寶貝女兒嫮生來，林開愚臉上立刻有了笑模樣：&ldo;這小囡呆不住又跑出去了。&rdo;王宗岱擺了擺手說：&ldo;正明兄，時代不同了，不好以我們年輕時候去看啦。&rdo;轉臉又問石野村，&ldo;石先生，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rdo;
石野村聽說林嫮生不在就有些失望，兩眼情不自禁地看向了畫軸，要王宗岱問了兩聲才回過神來，點頭說：&ldo;是，林小姐這麼年輕，出去走走也是應該的。&rdo;
林嫮生既然不在，石野村再沒有呆下去的興趣，抱起畫軸起身：&ldo;林先生，您對殷史很有研究，我以後還能來請教嗎？&rdo;林開愚自然不會反對，看著石野村要走，同王宗岱一起親自送到門前，石野村倒是很有禮貌，又深深鞠了一躬：&ldo;您請留步。&rdo;後退兩步，這才轉身登上汽車。
看著石野村的轎車開走，王宗岱笑說：&ldo;現在這樣有禮貌的年輕人不多了。&rdo;林開愚隨意地問：&ldo;這石野村是做什麼的？&rdo;王宗岱跟進書房在沙發上坐下：&ldo;哦，做生意的，糧食、藥品、布料，什麼賺錢做什麼，看不出吧。難得的是重視教育，他要給學校捐款，這年頭難得了哦。&rdo;
林開愚看王宗岱的咖啡已經喝光，又要叫廚房送，王宗岱擺手說：&ldo;我再不回去，我老婆要翻毛腔了。不過，你剛才說的硃砂裡摻了血，可別是什麼邪術吧，怪嚇人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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