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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李飲冰心動了,「眼下勛貴們手裡多少都有些兵,要是能說動韓國公就好了,他的面子大,家底也厚,興許能成,能成就是從龍之功。」
塗節也心動了:「是啊,說動李相該多好。」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婚約!」
李飲冰興奮道:「不錯,婚約,與韓國公侄兒的那份婚約,胡相原來早有謀劃,根本不用我們摻合。」
「如此我就放心了。」塗節道,「以你我的份量,也只好靜觀其變。不過若是事發——」
「告他一個謀逆之罪!」李飲冰果斷道,「你我本就是御史,有什麼不能說的?大功一件!」
塗節道:「哈哈,那我不煩李兄了,人多眼雜,呆久了難免露餡,我就在此處下車,稍後想辦法回府。」
李飲冰點點頭,伸出手去扯了根繩子,馬車前似有什麼機關與之相連,車夫看見後立刻勒住馬停車。
塗節下去後自己走了,過了一陣,馬車再次動起來,滾滾車輪朝李飲冰府中駛去。
「老爺,您老回來了。」
李府的門房從車夫手裡牽過馬,將它引至門邊,取下凳子給李飲冰墊腳用,雙手把人攙扶了下來,殷勤服侍他進了大門,然後才對車夫呵斥道:「去後院,把車——」
說到一半才想起來他是聾子,比劃一番,想叫他去放車。
車夫認真看了一會兒手勢,帶著車默默向後院走去。
放好車,餵上馬,他緩緩走進僕從們住的低矮屋子裡。
這位車夫和另外五個下人住在一起,各有各的差事,工作時間不同,作息也不同,此時屋裡亂鬨鬨的,吃飯的睡覺的都有,負責守夜的幾人剛回來,雜物扔得到處都是。
車夫脫掉衣服,露出精壯的上半身,翻身上榻,把斗笠扣在臉上,閉了眼睛。
光線模糊,又有遮擋,旁人只能瞧見他的側臉和半隻眼睛。
要是有熟人在這裡,一定能認出他。
這車夫就是錦衣衛曾經的韓百戶,如今的韓千戶!
———
青田。
竹葉青翠欲滴,青袍藍袍晾在衣杆上,輕輕向下滴水,幾隻母雞在院子裡啄米吃,身後跟著一排小雞。
米飯蒸熟的味道在空中飄揚,炒肉片的香氣勾得人肚子叫,秋日是否到來在這裡並不重要,沒有人感到悲涼和孤寂。
直到聖旨頒下,將這裡變得不再平靜。
「爹,你真的要上京?」
劉基自顧自地收拾著包袱,絲毫不理睬身後的長子,甚至轉過身去避開他。
見他是這種油鹽不進的態度,劉璉換了角度站好,確保自己能出現在老爹的視野裡,苦口婆心道:「爹,朝局這麼兇險,眼看胡惟庸就要不行了,他這時候向聖上奏報,請您去應天,明顯是居心不良。您哪怕晚幾天出發也好啊。」
「晚幾天就不用走了嗎?」
「多晚一分,便能多看一分形勢。」
「你還年輕,你不懂與人相爭的樂趣。」劉基搖搖頭,「等你入了官場就明白了。」
「這能有什麼樂趣?背後捅刀子的樂趣?」
「他們要我去,我就去嘛。」劉基不以為然道,「聖上既然同意了丞相的要求,說明聖上心裡有數,去回味回味京城的刀光血雨也好,省得骨頭都生鏽了。孟藻,你不放心,就和我一去如何?」
「這是和誰去的問題嗎。」劉璉急得背手亂轉,「爹啊,你看,你原先做修士有多瀟灑,不說長生不老,我都有白頭髮了,你也顯年輕。現在呢,已經看著和咱們家附近的街頭老翁一般老了,我昨日出門一問,他還沒您年紀大呢。」
「那又怎樣啊。」劉基轉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