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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狗噎了一口泥土,說不出話。丘平道:「我問你話呢,老元說怎麼處理?」
「他說這事兒太大,他兜不住,讓我做好準備。」
「最壞的情況是什麼?」
雷狗聳聳肩,不想回答。丘平悶悶道:「老朱呢,其他村民呢,沒一個站起來說『這是爺乾的,有事沖我來』?一個都沒有?」
「丘平,我們別聊這個了,沒屁用。如果這兩天他們把我帶走,你也不用留在這裡收拾爛攤子,下午我去找馮福源,他會幫我們的。」
「哼,這就趕我走。」
雷狗看著他,笑道:「沒趕你走,你想留就留……但你真想留在這裡嗎?」丘平不說話。雷狗把目光移向聖母像:「那晚上我們去找鎮妖塔,嘎樂說了一句話,他說,湖邊怎麼會有燈塔,湖就是湖,起點就是終點。」
「這不廢話嗎。」
「我一直以為這湖很大,看不到邊界,其實就是一個湖罷了,四面都是陸地,被圍起來的一灘水。」
丘平心抽著,「那也不輪到你來編排我,我走不走不關你事。」
雷狗正色道:「你早就想離開聖母院,不走是因為我。很快我也不在聖母院了,你還留在這兒幹嘛?」
丘平詫異地看著他,「我操!你的意思是你上趕著進去吃熬白菜,就是為了讓我了無牽掛,趕緊捲鋪蓋離開聖母院?」他越說越來氣:「雷大聖人,我謝謝你了!我有腳,雖然一隻是假的,我要走自個兒會走!」
彷彿為了證明這句話,丘平站了起來。他覺得雷狗簡直混蛋之極,雷狗擔起澡堂全責,主要是為了村民和嘎樂,現在說這麼一番話,是要丘平內疚嗎?
眼前的雷狗神色不變,那肩膀後背一如即往地挺拔健朗,那濃黑的眉眼一如既往澄淨安穩,丘平想把他的肉一塊塊咬下來,想看他碎裂、崩潰、在他腳底求饒……他惡毒道:「你即使被逮進去了,還不知道判不判呢?要不你直接在這兒吊死吧,禮拜堂天花板夠高的,準保死得了。您放心,你死了我就不回來了,我他媽躲得遠遠的,準保一輩子不接近這個鬼地方!」
他穿過一排排椅子,走到廊道。有個暗影藏在廊道,走近看,是康康。她靠在牆上,憤怒地瞪著丘平,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丘平想要說話,可嘴唇開啟,才發現他所有話都說完了。他難過地別過頭,繼續往前走。
康康的目光讓他心碎。聽著自己麻木的腳步聲,丘平想,這幾天淨是在發火了,什麼問題都沒解決,只是不停地在排解憤怒,不停地——而且都是在自己愛的人身上。
雷狗和嘎樂的話都沒錯。他非常想離開,無處不在的封鎖線,朝不保夕的變化,讓他極其疲憊,讓他對未來毫無期盼。他走不了,即因為雷狗,也因為聖母院。如今這形勢不也正好成全了他嗎?聖母院換了主人,嘎樂準備給他鋪路,一切順理成章。原來大家都倒黴,只有他得益。
丘平只想哭。
他的淚水真流下來了,蜷縮在牆邊,他用手臂和腿包裹著自己,希望能稍微抵禦外面的傷害。而誰在傷害他?他發現大家是愛他的,他們都在保護他,希望他過得好。樊丘平你在做什麼呢,懲罰嘎樂,痛斥雷狗,在村子裡打砸罵,就是不能坦誠地面對自己內心。
他想走,很想。這他媽狗地方,狗年代,他一刻都待不了了!
丘平渾渾噩噩地走到村子。天黑下來了,氣溫降到零下十幾度。他檢查過小屋裡有足夠的棉被和食物,嘎樂在裡面死不了,等明天再去把他放出來。
現在只有一件事是迫切的,他要去見大姨。嘎樂叫他去看心理醫生,先別說他一週沒做核酸,在市裡寸步難行,而且醫生管個鳥用,目前這境況,人類是解決不了了,還是得靠鬼神。
走到大姨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