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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樂見丘平離開,敷衍老朱幾句就追了過去。
兩人悶聲在衚衕間穿梭,一個巷口拐過去,又是一條筆直的巷。這幾年的建設下,村裡的建築不那麼黃禿禿的單調,但也沒變得更有趣。一面塗鴉牆下掛了個牌子:「蓋章處」;是給遊客打卡的。
那塗鴉是什麼東西,丘平一直看不懂,他出神看了會兒,突然大笑起來。嘎樂插著口袋問:「又發什麼神經?」
丘平靠在牆上,笑得彎了腰。笑夠了,他抬頭擦擦眼淚,軟軟道:「你說得對,我受夠了。」
嘎樂不語。丘平說:「我剛在想,書店沒了也挺好,別說村裡人,城裡那幫人來了,也是拍照裝裝逼,這時代誰還買書。」
「文化村本來就是假模假式。」
「沒錯,我們為假模假式的東西,爭個什麼勁?賣山楂好啊,山楂清毒利尿,居家良品。」
嘎樂過去拉他的手,「走吧,別說廢話了。」
丘平乖乖被他牽著,問道:「你會回美國嗎?」
「嗯。」
「挺好。」
「你和不和我一起走?」
「瞧您說的,太平洋是沒有加蓋,我遊不過去啊。」
「嘎樂的學歷履歷是廁所紙嗎?我已經在這行業裡了,你要找個工作過度一下,機會很多。」
丘平悶悶道:「雷子不肯走,他不會出國,不對,他壓根兒不會離開聖母院。」
「你是你,雷子是雷子。」
丘平心想,這不廢話嗎?他還知道自己有獨立的護照,名下有銀行存款,而且不管怎樣,總有一天會獨自死去呢!但他拉住嘎樂的手,沒有放開。他不曉得以後的路怎麼走,能不能走。
這衚衕他媽的,迷宮一樣!
投票的結果是孔駿的遺物被統統掃除。所有文化村時期租賃給外面的店,都得關門,租金的事找孔駿相關公司要去,村民只管投票,不管賠償。
大部分村民感覺出了一口氣,這其中還有點迷信的情緒作祟,掃掉過去、迎接新生。
就連澡堂也改名了,以前叫「瑤池」,現在叫「水為財」。小武反對無效,孔駿跑路後,他在村人眼中的地位一落千丈,能有份收入就不錯了。
雷狗也不反對,叫什麼都行,反正進村的人越來越少,而發燒的人越來越多。澡堂三樓的房間全被當作隔離病房,住著新冠病人。
村裡出現第一例公開的確診時,大家也很緊張。但過了五天,此人就生龍活虎從澡堂出來了,看樣子非但不像網上說的可怕,據本人供詞,他的丁丁也沒縮小。
這大大振奮人心,當天就有人放鞭炮,提前過年。
嘎樂被當成新偶像,方相氏的行情走低,大家都想,神是要拜拜的,不過真要度過難關,還是得靠試紙和布洛芬。吳郎中也沒那麼受歡迎了,中藥大家吃歸吃,理性裡也知道藥效有限。
情勢暫且維持脆弱平衡。
朗言準備要走。雷狗和丘平給他送別,做了一頓盛宴。他們訂了一百個大閘蟹,密雲水庫弄來大鯰魚,和粉條豆腐燉一大鍋。炸的丸子、蒸的扣肉,盒馬買來的波士頓大龍蝦,用水煮著吃。
眾人聚在起居室裡,啤酒紅酒清酒黃酒,堆滿了餐櫃。這些年大家都習慣了「落幕」,各種各樣的結束和離別,已經不能用難過去緩解了。不如好好吃一頓,喝個暢快淋漓。
這是11月中旬,延慶下了兩場雪,氣溫降到了零度。爐火點起來了,橙黃色的火光、紅色的熟蟹、人的笑顏,交織成歲末才有的節慶氣氛。每個人都喝了不少,麻殷尤其醉,抱著丘平說個不停。丘平知道他不痛快,而這不痛快完全沒有宣洩的物件。麻殷不屑於去恨老朱和孔駿,也怪不到村民或嘎樂頭上——更大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