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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琅回憶起很多年前見到的一幕。
下著雨,天色陰沉昏暗。
肖聞鬱從室外回來,沒打傘,全身上下被雨淋得濕透。而沈琅剛從樓梯下來,就見阿姨拿著毛巾,招呼他進門。
一樓大廳新換上了絲地毯,肖聞鬱渾身蹚著水,站定在門口處,並沒有進來。沈琅見他漆黑的發梢都滴著水,一路從額角眉骨蜿蜒流淌而下,接著那雙深邃的眼眸抬起來,眼梢狹長漂亮,遠遠瞥她一眼。
沈琅居高臨下,半趴著樓梯欄杆說:「地毯濕了還能再換。你要是再站得久一點,等等有人過來,不知道要怎麼笑話你。」她笑靨很甜,「可丟臉了。」
肖聞鬱擦著水,並沒有回。
後來果然有人經過。要說傭人的目光還能收斂點,沈琅兩個哥哥就是明晃晃的輕視了。她看肖聞鬱神情不變,被意味不明的視線上下打量,也不惱不怒。
沈琅在各種目光下長大,身邊到處都是端莊體面的人,預設規則,並遵循規則。被捧上雲端,要要拿捏分寸過日子。
此刻最該感到不適的那個人,卻不見狼狽。
挺招眼的。沈琅心說,難怪她有事沒事喜歡去逗他。
……
掛完電話,肖聞鬱自落地窗俯瞰下去,遠處高架橋的車流都在駛出市外。還有一週就是年三十,城市中心不像以往繁華,甚至還有點冷清。
靜默間,辦公室門被敲開了。
常泓進來匯報了個專案進度,說完後,跟肖聞鬱閒磕聊天:「我讓我助理訂二十八的機票回美國,順便幫你的也訂了?」
他知道肖聞鬱在美國的這些年,無論聖誕還是春節都過得非常磕磣。有幾年會去療養院陪沈老爺子一段時間,陪完就回他那間辦公室繼續過著高處不勝寒的工作狂日子,非常沒勁。
肖聞鬱沒說好。
常泓尋思他在國內待著也沒什麼事,好奇問:「不回去了?」剛想多說點什麼,注意到桌上的花,「——你這花怎麼還沒扔。」
寬大的紅木桌一角擺著個青紋白樣的花瓶,白色的花枝團簇在一起,有些都快謝完了,泛黃的花瓣耷拉著。董事長沒讓換,別人也不敢動。
肖聞鬱合上檔案,將鋼筆插回筆筒,眉眼睫廓都是舒展的。
回答他第一個問題:「回不去了。」
往年沈琅過年,年三十跟沈立珩在餐廳裡吃頓飯就過去了,如果趕上沈家另外的旁親雜戚有邀請,頂多也就出門參加個宴會。
今年比較忙。
忙到她都有種,自己確實是在過年的錯覺。
二十九的下午,沈琅給肖聞鬱發了條訊息,剛打算去接人,對方就打來了電話。
肖聞鬱的車停在公寓樓下。沈琅坐進車內,注意到車窗內層玻璃都已經結了層朦朧的霧氣,她勾起指尖劃了兩道水痕,停頓片刻,偏頭問:「肖先生在這裡等了很久?」
沈琅才給他發訊息,他就已經到了她公寓樓下。
肖聞鬱開著導航,去市內一家百貨超市。聞言側過臉,對上沈琅笑眼盈盈的目光:「沒等多久。」
沈琅也沒戳穿他:「我就當你特別期待我的廚藝了。」
年二十九的馬路稀稀落落,沿街的商場店鋪大多數提早關了門,車一路開過來暢通無阻。
到了超市,人反而多起來。
來超市的都是要置辦年貨的人,氣氛熱鬧,生鮮區更是人流擁擠的重災區。
肖聞鬱沒再穿西裝革履,菸灰色的薄毛衣外套了件黑色大衣,頎長挺拔地往人群中一站,很快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沈琅中途接了個沈立珩的電話回來,見他已經被三三兩兩的阿姨圍在中央,打聽家室。
見到沈琅,他微抬起眼,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