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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道奏摺正牽動嬴昭內心對於念阮曾說過的「不會有孩子」的隱隱擔憂,當即臉沉如鍋底,勃然而怒,「把奚道言給朕捆過來!」
「陛下。」
身後一道輕輕柔柔的聲音響起,如一隻無形的手及時撫平他的怒氣。嬴昭回過身,便見那女孩子攜了宮人停在珠簾帷幄外,目光清凌凌地望著他,也不知聽了多久。
他強壓下心中怒火,生硬地放柔聲音同上前來的女孩子說話:「皇后怎麼來了。」
一面暗給朱纓二人使眼色,示意將奚道言的奏章抱走。
朝中近來這些風言風語她亦有所耳聞,念阮目光在朱纓懷抱裡的那些奏章上一轉,心中已有了預料。
待朱纓抱著奏章出去後,她纖指微勾,拉著他衣袖糯糯地問出聲來:「陛下,是奚中尉彈劾了妾嗎?」
女孩子瑩面清涼,一彎若溪水烏玉的眼瞳斂著柔和的眼波,乖順堪憐。嬴昭輕輕攬著她纖薄如玉的肩:「……是有所提及,但他彈劾的是朕。念念不必擔心,朕會訓斥他的。」
這兩年間,雖則她嘴上總說著不願給他生孩子,但實則調養的藥亦是沒少喝。如今,她的身子算是調養得差不多了,兩人便開始考慮備孕的事。然大半年過去,卻仍是沒有半點喜訊傳出。
大概就是欠缺一點緣分吧。
他在心裡寬慰自己。許是上天替他改命已消耗了他太多的福氣,這子嗣方面便有些不夠分了。不過,他們都還年輕……來日方長,他不憂心這個。
「陛下不要懲處奚中尉了。」
女孩子柔柔的話聲將他神魂拉回體內,念阮將他胸前衣襟的褶皺一寸寸撫平,仰著頭同他說話,「奚中尉並沒有說錯什麼,進言勸諫是他的本職。陛下不該懲處他,本是念念無用,拖累了您……」
「這和你又有什麼關係?」男人面色冷峻,「妄議天子,妄議君父,他大膽!朕必得好好懲處他一番,才好叫他明瞭,權力,尊崇,地位,朕能給了他,也能收回來。」
「陛下難道忘了當初是怎麼教妾的麼?」念阮面露無奈,「您說,養狗是為了使它叫,若因它叫了幾聲便要打殺了,便失了養它的意義了。」
小皇后平日裡最是恃寵生嬌的,唯獨在這件事上,十分地被動和自愧。嬴昭見妻子如此謙順,心中反而不好受起來。溫熱的手輕攬著她肩:「罷了,你以為朕會怎麼處置他?」
「還有那些個風言風語,聽一聽也就得了。不要往心裡去。」
握一握她微涼的手指,嬴昭安撫她道,「前朝的事,有朕。朕會替你擋著的。」
念阮向他露了個感激的微笑,念及那剛直耿介、眼睛裡近乎容不得沙子的青年,不知為何,又想到前漢文帝朝的太尉袁盎來。
袁太尉為人正直,敢直言勸諫。彼時文帝寵幸慎夫人,一次遊幸上林苑,令慎夫人與竇皇后平起平坐。負責佈置座位的郎署長不敢違命,獨他徑直上前、將慎夫人的坐席往後拉。剛直若此,賢明溫厚如文帝,雖在這件事上接受了勸諫過後也將他貶黜出京了。
奚道言便是大靖的袁盎。這樣的人,若是被逼急了,只怕會如上一世般在大朝會上直面質問他讓他下不來臺。後來,嬴昭便另尋了個錯處將他貶黜出京,直至臨死才重新啟用他輔佐幼主。
奚道言才華橫溢,幾次改制便是他和任城王、蘇衡等商議進言,又因其性情剛直若寶劍般鋒利,用來對付貪臣墨吏、推行新制大有用處,若真因了劾她的事被貶黜出京,於陛下、於朝廷都是個損失。
「陛下要好好重用奚中尉,萬莫因了念念的事對他生了怨。」
把臉輕輕貼在他胸口,她柔音楚楚,若一道溪流緩緩淌過他心底。嬴昭在她額頭印上一吻,嘆道:「罷了。再等等吧。若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