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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雨央求道,“哥,你就讓我在這兒吧,我保證不比那大學生差。”
新華哥面露難色,“你細皮嫩內的,身體又這麼差,收破爛很辛苦,我擔心你吃不了這苦。”
“苦不苦,想想長征二萬五。收破爛能有當年的紅軍苦嗎?”
新華哥露出兩排被煙燻成灰色的牙無可奈何地說,“既然我拗不過你,你就暫時在這兒呆幾天。”
吳雨聽了新華哥的話,猛地撲過去在他臉上“叭”地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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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雨推著一輛架子車獨自徘徊在沙河縣的大街上,已失落到了極點。遙想當年在師範,就憑每天從校廣播室傳出一首自己的詩,在全校芸芸眾生心中也算半個名人吧——雖然並沒有一首詩在報紙、刊物上正式發表過,但差不多滿足了想“成名”的慾望。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今天落得個如此下場,也可以稱是一匹千里馬被拴在馬廄裡整日嚼樹葉草料了。哎,古人為什麼要將“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說的那麼早呢?
架子車是新華哥當年來沙河縣剛闖蕩時的工具,後來換成了人力三輪車,再後來就換成了現在的電動三輪車。他是鳥槍換大炮,一年一個樣。
昔日號稱校園“千里馬”,今日在生活的舞臺上連“十里馬”都不是的吳雨,從早晨到現在架子車裡還是空空的。強烈的陽光烘烤著大地,一層接一層的熱浪快要把人蒸發了。
新華哥昨天晚上把這行的相關知識一一道來,直聽的吳雨一愣一愣的,沒想到其中所蘊含的道理如些精深,怕是三年五載也出不了師。
吳雨感到那小腿肚子一陣陣發睏,就把車子停在一棵楓樹底下歇著。他摘下草帽使勁扇,即使這樣也不見得能涼快多少,汗珠子仍然瘋了一般往下淌,弄得面板癢癢的特別難受。他就想家,想家門前的小河。
新華哥讓吳雨跟著他先收一兩天,吳雨說什麼也不,非要單獨行動。他不想給別人添麻煩,自己一個光桿司令,一人吃飯飽全家不餓,但新華哥卻不一樣,他要養家裡四口人呢。新華哥給他把架子車套好後再三囑咐,記住回家的路,記住走過的路。吳雨笑新華哥太多心了,自己都二十一歲的小夥子了,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能跑丟了?新華哥還是告誡他,只能在沙河縣城收,不能去城外。
就這樣坐到天黑怕也收不到一點兒東西,更別指望路人會白送一些。吳雨剛要起身,聽身後一人喊,“收破爛的,紙箱多少錢一斤?”
吳雨還沒進入角色,當意識到是喊他時心裡一陣陣痛。
“你要不要?”那人兇了,“你一個收破爛的擺什麼架子,喊一聲還不答應!”
人活笨了一隻狗都瞧不起他,就別提是人了。
“收,四毛五一斤。”吳雨覺得自己受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侮辱,熱浪把人格早已蒸發掉了。
商店小老闆讓吳雨跟著他進了倉庫,然後手指一大堆紙箱說,“自己整理,完了喊我。”
吳雨等小老闆出去後先把小老闆的祖宗十八輩在心裡罵了個遍,接著才動手整理那堆紙箱。整著整著他就在一個紙箱中抖落出一條二百多塊錢的煙。他趕緊把煙夾在一摞紙箱中捆好放在一邊。他的胸口好像被人打了一拳,“怦怦怦”地跳個不停。一條二百多塊的好煙,平時只能在商場看看,最多也就是聞聞,現在可好,掉餡兒餅的事兒沒碰上,撿煙的美差卻遇到了,這是哪位神仙哥哥可憐人呢。一條好煙少說也能抽個十天八天的,節約人民幣不說,更重要的是享受了高檔商品帶來的精神愉悅。他越來越興奮,直盼著在紙箱中再能有點兒收穫,但是遺憾的很,整理完紙箱除了空氣中瀰漫著的嗆人的灰塵,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他喊來小老闆,當著人家面兒把捆好的紙箱一一稱好,就努力控制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