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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方才說,要和離!
馮依依點頭,既然話說出來,索性就這樣定下:「表哥才華,京城才是你的用武之地。」
「呵!」婁詔嘴角冰冷,「果然是馮宏達的女兒,馮依依,你說的這些可真作數?」
「是。」馮依依眼睛一瞬不瞬。
婁詔袖下的手握成拳,遂把目光從馮依依臉上別看,望去茫茫運河水,聲音清淡:「好,那便這樣!」
風吹著兩人,就這樣站了許久。
馮依依被風吹的頭疼,眼睛也酸,先開口:「我該上船了。」
「既然是和離,」婁詔側臉看著馮依依,雙手負去身後,「那需得馮宏達親自將當日的婚書作廢!」
馮依依垂首,雙手絞在一起:「要怎麼做?」
「等我春闈後,親自去扶安馮家,」婁詔高傲的抬起下頜,是世家子弟特有的矜貴,「如表妹所願,將所有事情了斷!」
「成,我等你。」馮依依聲音不高,混在流淌河水中。
說完,馮依依轉身離去,遠處徐珏一直在等候,見她走來,幾步迎上去。
婁詔站在原地,眼看著人上了船,那船晃晃悠悠離了渡頭,繼而行駛向北方。
「咳咳,」突如其來的咳嗽,讓他原本挺直的腰身彎下來。
「公子!」清順往這邊跑過來,腳下踩過剛發出的嫩草,「少夫人忘記帶這個。」
婁詔深吸一氣,皺眉看著清順手中不起眼的木盒,小小的銅扣鎖著。
原是他送她的梅花簪。
婁詔伸手接過,拇指摁著那顆銅扣:「不過兩個月不見而已,我會去的,你一定得等著。」
清順瞅見主子爺眼裡的陰霾,莫名打了個冷戰。
。
馮依依回了扶安,家裡一切沒變,管事將家打理的井井有條。
徐珏趕著回軍營,在扶安只停留了一日。
已經是二月,草長鶯飛。
就在院子裡那株梨樹吐出花骨朵的時候,馮宏達回了家。當時,馮依依正在院子裡盪鞦韆。
「依依!」馮宏達幾乎是跑著進了花園,找到了假山後的女兒。
父女相聚,百感交集。
兩個月未見,馮依依發現馮宏達蒼老不少,鬢間白髮密集起來。
馮宏達只說京城那邊並不好辦,想要放棄。
馮依依在馮宏達眉間看到了憂慮,安慰幾聲:「爹,我想通了,詔表哥並不適合咱家。」
憋了許久的話說出,馮依依將她的決定一五一十說出,面色平靜。
「依依,你再想想。」馮宏達以前會支援馮依依,因為他有能力讓女兒一世無憂。
但眼下的情景,讓他不得不多想。現在他已然被人捏住,而馮依依跟著他也未必就會好,倒不如留在婁詔身邊。
他也就去了心事。
馮依依搖頭,聲音輕軟:「爹說過的在乎,我沒有感覺到。」
馮宏達剩下的勸說咽回到肚子,笑著道:「好,爹爹在乎,不讓依依受委屈。」
接下來的日子,馮宏達很忙,早出晚歸。
偌大的馮宅更加冷清。徐魁在西面,徐夫人在老家照顧生病的公婆,也就大房那邊偶爾會過來走動。
馮寄翠知道了馮依依同婁詔的事,說實話,馮寄翠有些想不通,婁詔那樣的夫君也算優秀,學識好。但一想,兩人也不算正式和離,指不定婁詔金榜題名,這就和好了。
陽春三月,扶安城淹沒在花海中。
夜裡敞著半扇窗,花香鑽進屋子瀰漫開。
半夜時分,萬籟寂靜,整座城陷入沉睡。不知是不是睡得太香甜,連那打更的梆子聲都未曾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