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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這是一座用蒼白的血塊堆成的山。前面是490具等身大的偶人。後面是畫有無數裸女的濃艷刺目的油畫。但是全景畫的神奇之處在於那些偶人和油繪之間沒有界限,極盡視野展開的全是一堆一堆的肉塊,而它們又都像真正的女鬼一樣立體地、動態地呈現在觀看者的面前。
這是多麼可憎的景象呀,是惡魔的展示。真沒想到這種東西竟能透過審查準許營業。但是,這裡面經營者設定了惡劣狡猾的騙局。主辦者花言巧語,鼓嘴弄舌說這座全景館的重點,不在於表現地獄的難忍折磨和痛苦,而在於表達歡迎救苦救難的神佛的降臨。這地獄情景是為了凸現神佛的功德才加進去的,毋寧說這是一幅懲惡揚善的地獄極樂圖,云云。
的確在背景佈景上,天空高高地飄著一縷紫雲,金粉描繪的三尊佛像凸現其間,同樣用金粉描畫的圓光照射在遙遠的刀山上和血池地獄裡的一群鬼的肉體上。
蜘蛛人園田大造精神恍惚地欣賞著他自己創造的這一邪惡的藝術。忽然發現他的心腹平田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後的黑暗中。
&ldo;看呀,看呀,你就是看不夠,是吧?&rdo;平田含著挖苦的微笑說道。
&ldo;我是在想像那些偶人換成真人後,她們掙扎痛苦的情景來著。&rdo;半邊臉傷疤的園田大造齜著神樂舞裡的獬子一樣的大金牙回答說。
&ldo;那也不是遙遠的事了,已經全準備好了,按照預定,490人一人不缺全關在暗室裡了。只需把她們拉出來扒下衣服和偶人對換過來就行了。&rdo;
&ldo;姑娘們的情況怎麼樣?&rdo;
&ldo;手腳都捆上了,嘴裡塞著東西,想掙扎也掙扎不了,在暗室裡,像行李一樣堆在一起呢。只需開啟那扇門往這裡一拉就行了,沒有一個能夠反抗的。&rdo;
&ldo;好了,好了,就是說到此萬事俱備了。哎,你自己準備好了嗎?&rdo;
&ldo;哎,我也一切準備停當。把錢發給幫忙的那幫兄弟之後,還剩下3000元。用這錢盡情地玩一玩,半月之後我追先生去。咱們就在地獄裡相會吧。&rdo;
&ldo;別那麼說。你逃跑好不好?坐飛機可以逃到海外去嘛。我可不想讓你陪伴我。&rdo;
&ldo;哎,要是有那樣的想法的話,就那樣做。&rdo;
&ldo;要不,就像我這樣用硫酸把臉一燒,在東京也可以呆下去嘛。&rdo;
&ldo;哎,如果我想那樣做的話。我不願定下明天的事,挺麻煩的,會有辦法的。&rdo;
平田東一真是個天生的不良青年。
在此之後開始拆卸處理偶人。這座全景館,入口是像隧道樣的暗道,暗道兩邊各有一個像雜物室一樣的空房間。其中一間關了490名犧牲者,另一間是留著裝偶人用的。
平田在幫最後一次忙。他和園田兩人滿頭大汗地往返於全景畫展廳和雜物室之間。
那些偶人真是良莠不齊,魚龍混雜。有的做得非常精美,那圓滑妖冶的曲線,搬著它甚至覺不著它是沒有生命的偶人。不過多數是粗製濫造應付差事的,稍不注意,啪噠,頭就掉了,胳膊腿也脫了。其中甚至夾雜著個別的像彪形大漢的身子給裝了女人頭、穿了件又肥又大的白衣服,純屬騙人的東西。
&ldo;哎,怪了。這兒應該還有一具嘛,怎麼不見了?先生什麼時候搬走的?&rdo;平田在已經沒有偶人的空蕩蕩的展廳內向四下裡張望,然後喊道。
&ldo;不知道呀。我沒搬過那邊的呀。&rdo;
&ldo;那就怪了。它又不會自己走掉。難道是化掉了不成?有點不太對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