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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姬暗自搖頭。
逞強鬼,明明自己也怕,還偏要捉弄她。
從虎蕭邊境往都城趕,足足耗了五天。
待終於望見城鎮連成片的暗紅屋頂時,天邊已現了晚霞,似海浪的雲波在穹頂徐徐遠去,匯成煙火無法觸及的絕色。
城門高懸「燎冶」二字,有手持長矛的兵士把守,穿著不像鶴乘國那樣盔甲纏身,和在營地碰見的骸軼族無甚差別。
布料倒是好些,打眼看去就知並非粗麻可比。
瑤姬不是虎蕭本國人,乃流亡而來,身上又無任何節、傳可遞,正發愁該如何是好,郎元卻絲毫沒駐馬接受盤問的打算,徑直越過去了。
數名守衛齊齊行禮,手放在心臟處,頭低得極深。
「沒想到你在虎蕭還挺有面子的,家中該不會是朝中貴族吧?」
瑤姬知他素愛旁人吹捧,登時語氣驚奇地問道。
果然,郎元但笑不語,腰背卻挺得更直,一副臭屁模樣:「到我家你就知道了。」
到了城中,馬兒行進的速度減緩不少,只慢步踏著,畢竟周遭商販行人眾多,免得刮碰。
瑤姬注意到,主街道附近有很多赤膊的鐵匠,繫著暗色革圍裙,掄圓了臂揮動蜜瓜般大小的重錘,不斷敲打燒紅的炙鐵。
一錘剛起,另一人的錘又落下,間奏和諧,相鄰的商鋪叮啷聲此起彼伏,由街頭傳到街尾,期間夾雜著打氣的號子和拐八腔的小曲,讓過路人移不開目光。
除此外,販賣香料和酒水的小販最多,脖子上掛著被粗繩捆牢的大木匣,走到哪兒貨就賣到哪兒。
若是嘴甜心冷有眼力,同樣的東西遇見十人,便能丟擲十種不同的價來,不但賺得盆滿缽滿,還能攢下好人緣。
街上男女都隨意走動,不拒禮節,即便偶爾碰腕擦肩,遇到中意的就互拋媚眼,彼此嫌惡便啐著走開,因瑣碎小事推搡齟齬的更比比皆是。
縱然街上再熱鬧,可只要郎元的黑馬走到近前,亂市就順便分出條大道來。
瑤姬能感受到有無數雙眼盯著他們,宛如箭場中的活靶子。
察覺到街上不同尋常的氣氛後,甚至街邊二、三樓的住戶也推開窗子張望,彼此遞換眼神,交頭接耳。
每個人臉上,無非詫異和好奇兩種神色,倒也有少部分人憂心忡忡的,騷動不安。
看樣子郎元被驅逐之事人盡皆知,可從守城的侍衛和民眾的反應來看,他的那位好大哥似乎也沒限制他的來回自由。
就他這個性子,八成受罰離宮還是自己提出來的。
在城中又行了一個多時辰,終見毗鄰坐落的白色殿宇。
此處建築風格與鶴乘國也大為不同,皇城周遭雖也建了圍牆,佈防卻不甚森嚴。
然距牆五百米內卻無人敢擅越,高處的哨兵們隨時拉弓待發,這無形的隔絕倒更一目瞭然,連飛過的蒼蠅有幾隻都能數得清。
郎元抱著瑤姬下馬,引韁走在前頭,讓她與自己並肩而行。
「來者相貌必須坦露,否則侍衛會斷定訪客包藏禍心,無論是誰一律格殺。」
聽了他的解釋,瑤姬勉強扯出一絲笑:「你家的規矩,還真挺大的。」
這五百米走得人心焦不安,就連那黑馬似乎也察覺到了肅殺之氣,將步子放輕些許。
無奈它那安了鐵掌的蹄子走在石路上,還是發出了不小聲響,在寂靜中顯得更突兀惹眼了。
待二人走到的巨大鐵門前,周圍仍安靜得很。
「要敲門麼?」
瑤姬粗略估摸了下鐵門的厚度,恐怕就算敲斷手,裡面的人也未必能聽見。
「不必,等著就好。」郎元大大咧咧靠著牆邊坐下,從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