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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先生在張伯駒先生八旬壽筵上告訴我,他知道有關曹雪芹的一些事情。此後,蒙他見訪口述,最後還親自撰寫了書面材料。他的原文,俟徵得他同意後在本書改版時再加引全文,此刻先概敘概略。
他說,在他少年時,家中有一位曹大哥,名叫曹久恭。兩姓自早關係親密,而這位久恭大哥因自己無家,就在尚家居住,如一家人,也就排了&ot;久&ot;字。此人性格不同常人,平常不喜言笑,落落不群,但人實溫厚謙和,富有文才學識。所以全家皆以大哥呼之,都很尊重。有一次因看《紅樓夢》,問起他來,向他請教一些問題,他表現得神色有異,拒絕解答,只言&ot;不談這個!……&ot;過了許久,又偶然回到這個話題時,執意要他講講,他被迫無奈,才告訴了尚先生一些秘談。這位曹大哥說:他自己原是雪芹的後裔,雪芹當日是與一個丫鬟生了一子,但不為家族承認其合法地位,摒而不收。雪芹逝後,正妻所生之幼子既已先殤,所以只遺下這一支&ot;譜外&ot;的旁生弱苗。一直單傳到久恭。此事已無人知,他自己也不願提起,言罷有悽然不樂之色。
尚先生說,曹大哥並言:花園宮地方,曾是曹家故宅之一,宅內也有園池,尚先生小時常去玩耍,還有池沼湖石等遺蹟。如今已成為新建樓房地址了。
我問尚先生,後來曹大哥怎麼樣了呢?答雲,他後來因為長蘆鹽務上的一點關係,遷居天津,從此離開了尚家。我又問:後來是否還有音訊聯絡?答雲,曹大哥生有一子,到津門後,不久去世,遺孀無依,攜子改嫁了,改嫁後的姓氏里居,皆無從探尋。從此這個真正的雪芹骨肉後代,遂不可知了。
我聽完了這些情事,不禁為之慨然悵然。今據尚先生所傳,略述梗概,以供研考。如我轉述有出入,有走失原話之處,當以將來披露的原文為準。
另一個線索是方行同志早年提供的,這事情是在1963年他發現陸厚信繪雪芹小照以後我們通訊時告知於我的,有一次他在南京,聽到一個投考高校的青年談到他所知道的南京有一樁打官司的糾紛,是曹雪芹的後人因爭遺物而涉訟的事由。蒙方行同志把這位同學的姓名地址都寫示給我,我就用信函向此傳述者請詢詳情。我只記得,回信是寄來了,但信的內容未能答覆我所需知的具體情況,所述大抵於考訂雪芹家事並無關係,--也許是他說由於某種原因須待以後再述,我此刻已記憶不清了,總之,當時我感到一時沒有更好的辦法再進行調查訪詢,這個線索就斷了。
到近幾年,徐恭時同志因雪芹小照之事幾次拜訪了方行同志,請他詳細追憶最初發現這幅寶貴文物時的一切有關情景(因為河南省博物館所說的,與他1963年初見時的情況大相逕庭);方行同志於是順帶記起了這個線索,但因隔時太久,他自己什麼也記不起來,就囑徐恭時同志向我打聽,因此恭時同志曾幾次來問此事。只因我早年的無數信札資料,都因&ot;文化大革命&ot;遭到了極大的損失,如張元濟、吳則虞、吳宓、……許多名家的寶貴信札都已不知去向,我查詢了幾次,俱不可得了。
儘管如此,還是值得在此一提,因為這事如無傳訛,就說明曹家在南京確有後人。這個頭緒,還可能又被有心之士留意考詢而忽然一旦重新接上了線兒,發出新&ot;火花&ot;。這就是我仍然把它敘列在此的用意。
再一個新鮮別致的線索,是南京方面最近提供的。我從1982年7月《江蘇紅學論文選》中的《曹雪芹與莎士比亞》(黃龍撰)瞭解到基本內容;10月在上海召開的本年全國紅樓夢學術討論會上又讀到了吳新雷同志的一篇《曹頫史料初探》。結合二文所述,簡敘原委如下:
約在1947年,黃龍先生那時是金陵大學的研究生,曾到中央圖書館(今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