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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如此,從這次重逢為始,直到次年的夏秋之際,敦敏、敦誠二人同訪雪芹於其山村,賦詩紀事,那詩中的主要內容也還沒有離開這一點,兩人異口同聲地寫出&ot;燕市哭歌悲遇合,秦淮風月憶繁華&ot;&ot;衡門僻巷愁今雨,廢館頹樓夢舊家&ot;的聯語來。這絕不是什麼偶然的現象,強有力地證明瞭我們上面的推想。--如其不然,如果這都是泛泛憶舊的話,那麼他們相識已久,於雪芹家世談習已多,既非近事新聞,又何至於每次相見就只是重複這個雷同的話題?那不是太頻數(shuo)可厭了嗎? 所以,我們有理由疑心,曹雪芹這次像是曾到南京&ot;老家&ot;一帶去過(註:參看周汝昌《曹雪芹和江蘇》(《雨花》1962年第8期)。又頃蒙阿英同志見告:吳蘭徵《絳蘅秋》傳奇(嘉慶十一年丙寅撫秋樓刊)序中言及曹雪芹曾到南京,可供參考。),帶回來豐富的見聞,也增添了更深刻的感慨。 同時再考察脂硯齋在庚辰秋月,正是&ot;四閱&ot;《石頭記》的一次大評訂已畢的時候,前此一段時間,也正像乘雪芹不在,故而得間為之批閱整理;批語裡有些話,也流露了雪芹出外未歸的語氣。這事情似乎是有跡象可尋的。 至於雪芹遠出的詳細情由,看來敦敏是無意記載,諱莫如深。--他弟弟敦誠後來在敦敏詩集稿本上甚至連這首詩都不願選存,竟用墨鉤將詩鉤去。其中的事故,也可能很有關係。可惜我們此刻都無從進一步瞭解了。乾隆皇帝第二次南巡是在乾隆二十二年,第三次是在乾隆二十七年;雪芹的南遊,在二十四、五兩年,似和南巡沒有直接關涉。我此刻設想,他南遊的原因可能有二:一是他家曾在南京六十年之久,曾有遠族或親戚隨住落戶,曹頫本支抄家北歸之外,尚有遺在南方的;或者雪芹此行,是因先世的家務私事(如抄家時還有外人欠他家的三萬二千兩的債權,由此可推,其他較細碎的事項、歷久猶存的關係,或許不免),得老親舊友的牽緒,而前往料理,也未可知?一是曾隨別人,在江南作過事情。 近年鎮江地方,出現了曹雪芹曾經南行,在瓜洲鎮江之間因天氣阻渡停留,繪畫贈人的傳說,似非巧合(註:此事鎮江江慰廬先生有詳細報告文章。略參《紅樓夢新證》793-794頁。)。 如果所推近實,則這次南遊,閱歷山川,憑弔舊跡,聽話往事,無往而不是對他深有感觸的寶貴史料,同時也豐富了他的生活和思想。這些,對他寫作後半部《石頭記》是會起著巨大作用的。 曹雪芹歸來以後,和敦敏、敦誠的過從更加頻繁了。乾隆二十六年(1761)夏末秋初之際,敦氏弟兄二人曾到山村來訪他,他曾留飲,各有題詩為紀(註:參看《紅樓夢新證》1日版431、432頁,新版735、736頁。(吳恩裕《有關曹雪芹八種》以為我把這次兄弟同訪之事是定在&ot;冬&ot;日的,因而說那是錯的。實則我並未有此說,我所謂&ot;冬&ot;是指敦敏當年另一次的&ot;訪曹雪芹不值&ot;而言。原文敘次標點甚清,可復按。))。同年冬天,敦敏又曾來訪,恰值雪芹外出,那時正是天陰日暮,野水寒雲,詩人未歸,門庭蕭寂,敦敏對此情景,不勝悵悵之懷,因而有作。那詩寫道: 野浦凍雲深,柴扉晚煙薄;
山村不見人,夕陽寒欲落。
雪芹就是在這種荒寒淒寂的世界裡過著他的坎坷但是不尋常的生活,繼續著他的寫作《紅樓夢》的偉大事業。
二十六 南 遊
雍、乾之際的最有聲望最得民心的地方大吏有二人:尹繼善和陳宏謀。尹繼善是滿洲人,姓章佳氏,隸廂黃上旗,父親尹泰,也是官至大學士,所以舊日文人的話是&ot;兩世平津&ot;;尹繼善的女兒又嫁了乾隆的第八子永璇,國戚皇親,家門貴盛。他的府邸就在京師西城大護國寺和什剎海之間的定府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