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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另一面,同年的十一月,福彭即作了協辦,總理事務,次年即乾隆改元(1736),傅鼐署兵部尚書,授刑部尚書併兼兵部尚書;福彭為正白旗滿洲都統;又次年,傅鼐為總管內務府大臣,正藍旗滿洲都統……:兩個人都是乾隆加以重用的人物,而福彭正是該管曹家的最高長官,他既和曹家是至親,要說他對曹家的困境一無所助,那恐怕是極反常情的不太可能的異事。此外,我個人還認為,曹家前此可能有一個女兒被選入宮中(包衣少女必須送選,妃嬪中多有包衣人(註:如康熙之榮妃、成妃、良妃,雍正之康貴妃、謙妃,乾隆之孝儀後、淑嘉皇貴妃、愉妃、瑞貴人等,皆包衣籍。她們進宮,有&ot;藩邸格格&ot;&ot;常在&ot;等名目,等級較低、早死而無生育的,不載官書。按&ot;答應&ot;&ot;常在&ot;等名目,也是清宮內沿襲明宮的制度,如《野史無文》說:&ot;近御宮人有夫人、婢子、常在、大答應、小答應等號。&ot;這些宮女都可依次升級。)),作了寶親王的某種等級的妾侍之類,寶親王成為乾隆皇帝以後,曹家也就捱上了&ot;皇親國戚&ot;的邊兒(註:香山張永海老人聽先世傳說:&ot;曹家是皇室的&039;內親&039;關係。&ot;乾隆人舒坤批《隨園詩話》言《紅樓夢》&ot;內有皇后,外有王妃&ot;(按見於六十三回)。&ot;王妃&ot;與&ot;皇妃&ot;非一。小說所寫歸省儀注,絕非&ot;王妃&ot;所能有。又脂批有&ot;故批至此竟放聲大哭,俺先姊先逝太早,不然餘何得為廢人耶!&ot;&ot;難得他(寫)的出,是經過之人也。&ot;&ot;此語猶在耳(按指賈政&ot;得徵鳳鸞之瑞&ot;語)。&ot;等文(俱見庚辰本夾行硃批)。可見省親一回是由素材、原型而作藝術加工。有人竟以曹寅時代長女嫁訥爾蘇為平郡王妃之人之事來比附&ot;元春&ot;的原型,實在是不懂歷史制度的一種主觀牽合。又書中所寫場面與康熙南巡駐織造署的場面儀注亦無一毫相似點,二者實如風馬牛之不相及,絕不能指為借寫南巡往事。蓋自曹頫以下,並未有真正及見南巡&ot;盛況&ot;之人。),《紅樓夢》裡寫&ot;元春&ot;&ot;皇妃&ot;歸省的情節,大約就是受了這件事的啟發而用藝術加工和誇張的手法寫成的。
所有這一切,都給我們提供了線索,使我們看得出,曹家的敗落並不是從雍正六年就直線發展下來的,他家在新皇帝嗣位的政局下又曾稍稍&ot;中興&ot;,至少達到了恢復&ot;小康&ot;局面的地位。那時曹雪芹大約正是十三歲左右。
如果不是這樣,換言之,如果曹雪芹真箇是從五六歲上就遇上抄家,由此一敗塗地,窮困異常,那就很難想像他可能寫出前八十回的《紅樓夢》,因為他太缺乏那種現實生活基礎了。胡適早年考證《紅樓夢》時硬要曹雪芹&ot;早生&ot;若干年,為了&ot;趕上&ot;曹寅時代的&ot;繁華&ot;(他以為非如此作不出《紅樓夢》),正是由於他不知道我們今天已然瞭解的這些情況。
九 再遭巨變
曹雪芹在&ot;小康&ot;復甦的家庭中的生活,並沒有維持多久,就告了結束。曹家又經歷了另一場變故。由曹雪芹後來的處境來看,這場變故似乎更突然,更巨大,使他家破敗得更徹底。但這一次事件的原由又是怎樣的呢?我們在研究曹雪芹過程中於是便遭遇到了第一個難題,因為詳確的史料文獻已不可得,直接的考察線索更難尋覓,影響全無,成為曹雪芹生平輪廓上的時序最在前的、恐怕也是所關最巨的一個空白點。
不過,從這變故的規模就可以看到其性質的嚴重;而可以導致這樣嚴重性質的變故的,不外乎還是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