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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管事指著人,痛罵:&ldo;朱友年,你狼心狗肺,枉你我知交多年,大難當頭你竟拉我下水?真是瞎了眼啊&rdo;
&ldo;你又能好到哪去,王跛子,張廣生那些帳你比我清楚,我與他素來交情淺淡,他因何會被揪出來,你不捫心自問,反倒對我咄咄相逼&rdo;朱管事反唇相譏,眼裡帶著你又是什麼狗東西的不屑
&ldo;我 &rdo;王管事一甩袖,偏過頭去。
一時靜下來
屋子裡青袍的絳服的,玉簪的,木簪的,滿噹噹的擠滿了整個屋子,三兩個站著,多半坐在椅子上,王管事和朱管事剛剛鬧得兇,臉上爭吵湧上的絳紅還未褪去,氣鼓鼓的往花木椅上一坐,灌了一大口茶問:&ldo;現在如何是好?我們所行之事大娘子已然知曉,那麼多銀子我可掏不出&rdo;
&ldo;這是掏銀子事?&rdo;王管事嘲諷道:&ldo;這些事見不得光,主子家眼中一個兩文銀是偷,十兩也是偷,王府家大業大真會計較這些個油花?大娘子看重的是忠誠,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們難不成沒聽過?&rdo;
有人變了臉色:&ldo;你的意思是 大娘子要遣散我們?&rdo;
此話一出,嗡地一聲,人群都炸開了。
&ldo;這怎麼能行,我在王府做了一輩子,臨到老被逐出去能有什麼盼頭?這是要我這條老命啊&rdo;
也有人心存僥倖:&ldo;若真將我們都逐出去,王府豈非自損斷腕,這個節骨眼上,一些帳不是那麼好清算的&rdo;
有人潑冷水道&ldo;我們都是簽了身契的,主子家不會允許不忠之人,縱然斷腕枯竭的只會是我們,主子家把我們逐出去,天大地大沒有身契傍身,京城哪裡還能容得下我們&rdo;
大乾每家每戶皆登記在冊,奴僕則記在主子門下,身契是立身之本,衙門有司不定時巡查,若是查到沒有登記在冊的人口,那是要進大獄的。他們在王府裡風光了大半輩子,簽的是一生的死契,真被趕出去,下場比打死更悽慘。
鬧哄哄的,有人哭著抹淚悔不當初,有人則在埋怨為何要供出自己,可誰也怪不了誰,因他們自己並非全然受害,他們拖了人下水,皆非無辜何來清白高貴一說。
&ldo;都停下吧&rdo;朱管事疲憊的擺了擺手,面色青灰頹敗道:&ldo;你我項上這顆腦袋,早不在自己的掌控,大娘子既叫我們在此候著,多言又有何意?都等著吧!&rdo;
沈靜萱正梳洗裝扮,這些日子總算是將刺頭挑了出來,接下來便是最難的,這些個人如何處置?真逐出去?外頭那些帳目零散雜亂,暗著明著許多隻有混跡半輩子的管事才理得明白。
可若是就此不聞不問,顯然不成,叛軍在營,誰知是蟄伏還是真心歸順。
&ldo;海棠,你說這人心怎就如此複雜,貪字害人,王府給的月錢,加之主子各種賞,肥差裡的油水,怎還填不滿那些人溝壑&rdo;沈靜萱望著銅鏡裡的自己,正了正衣領。
&ldo;誰說不是呢,家大了,什麼牛鬼蛇神都敢冒頭&rdo;海棠扶人起身:&ldo;大娘子心中是有數的,那些個管事已然在廳內候著了,奴婢想要不便晾一晾他們,他們自亂了陣腳,大娘子處置起來也能得心應手些。&rdo;
沈靜萱挫了人腦門一指,笑道:&ldo;你個鬼靈精,不過所言正合我意,這些日子耗費的心力可不得叫他們心驚肉跳一場&rdo;
海棠遞過熱乎的七寶酥茶,甘甜裡帶著奶香,就著幾碟豆糕吃下去,實在解饞。既然有心晾著人,沈靜萱在吃喝上多磨了時辰,她問人:&ldo;昨日王爺提起的遊獵大會你可打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