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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狐狸究竟怎麼了!」易微急吼吼地嚷道,一邊不斷推著走在前面的霍子謙,埋怨他走得慢。
「小人們也不知道,只是看見大人……大人倒在牢裡。」
「你說?清楚!什麼叫倒在牢裡了!」程徹聞言鬚髮皆豎,一探手就揪住了那名小吏的脖領,直接提了起來。
然?而?,已經?不需要?更進一步的回答了,濃重的血腥味和著刺鼻的潮氣?鑽進了眾人的鼻腔,月光從牢房牆壁上方的氣?窗中投射進來,將最深處一間牢房內的情形照得一覽無餘。
燕隋正蹲踞在地,束手無策地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身後站著抖如篩糠的牢頭?。牢房的地面上躺著三個人影,一個是之前被?程徹踢暈過去?的汪師爺,此時他的臉如同開了絳彩鋪子,鮮紅的血,白色的漿,脫出眼眶的暗棕色瞳仁混雜在一起,望之觸目驚心,顯然?是死透了。
就在汪師爺的身畔,魯盡忠仰面躺在地上,他的眼睛不甘地大睜著,原本渾圓白淨的額頭?凹陷下去?,看上去?似乎是撞擊牢房牆面所致,讓他俊俏的面龐莫名詭異駭人。他的手中握著一塊沾滿血汙的石塊,顯然?就是殺害汪師爺的兇器。
而?在二人的正下方,也就是牢門處的地面上,沈忘側躺著,髮髻散亂,濃黑的髮絲撲散了一地,將將遮住他的側臉。順著他的髮絲,瑩亮的血珠凝聚而?下,在他趴伏的地面上匯成一灘暗紅色的血窪。
所有人都感到自己的心跳驟然?止息,時間變得異常緩慢,慢到能聽見自己渾身的血液流淌的聲音。柳七撲了過去?,輕輕撥開覆在沈忘臉上的長?發,用顫抖的指尖試探他的鼻息。溫熱的氣?體緩緩包裹了柳七的指尖,讓她心頭?一鬆,眼眶也跟著熱了起來。她又慌忙去?探沈忘的脈搏,脈象沉滑纖細,似乎稍不注意便會消散一般。
這是神昏之象,邪阻清竅,神明被?蒙,只怕短時間內難以清醒。柳七緊緊咬住自己的下唇,然?而?既是如此,她的唇角還在不受控制地哆嗦著。
「阿姊……」程徹嘶啞的聲音在柳七的身後響起,「無憂……無憂活著嗎?」
柳七說?不出話來,只是緩緩地點?了點?頭?。她雙手用力,從自己的衣擺上撕下一條雪白的布條,在沈忘的頭?上緊緊纏了幾道。
牢房裡頓時響起一陣大喘氣?的聲音和易微吸鼻子的抽噎。正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至,原來是方長?庚趕到了。
「沈大人!」方長?庚前腳剛剛將魯盡忠的娘親送回,後腳便知曉了縣衙中的噩耗,他瞠目結舌地看著面前血腥的慘狀,緩了半晌方才建議道:「柳仵作,我們是否可?以先將沈大人搬回房中醫治?此處實?在是汙穢,只怕對沈大人的病情沒有好處。」
柳七站起身,垂頭?看著沈忘慘白如金紙的面龐,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湧上心頭?。
沈忘頭?上的傷口看著駭人,實?則只是皮外傷,多出了些血,並不致命,也不會導致這般深度的昏迷。柳七想起之前,她早已察覺出沈忘身體有異,但在沈忘的推三阻四下始終沒有辦法檢視他的病情。她與沈忘朝夕相處這麼久,沈忘的身體雖不能說?同程徹一般是鐵打得肉鋼鍛得骨,也可?以說?是中規中矩,不該一日差過一日。更為巧合的是,沈忘昏迷之時,案子中至關重要?的人證全死了,那就只能說?明一點?——這一切都是人為謀劃所致。
沈忘絕不能再自己呆著了……
「把沈縣令抬到我房中去?。」柳七冷冷命令道,她掃視著被?血跡浸透的牢房地面,對方長?庚道:「方捕頭?,我乃沈縣令親點?的仵作,在我確認沈縣令病情的過程中,絕不可?令任何一人踏入兇案現場,只有在經?我驗屍之後,方可?將二者屍體抬入斂房。」
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