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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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又一轉身,叉開手指抓住病人的手腕一把甩開。“你!你已經死了!你不可能還活著。”
“我還活著。你知道什麼!”
那張又怕又怒的臉變了形,眼睛斜著,嘴巴張著,一口口喘著粗氣,齜著一口象野獸似的黃牙,突然,只聽得刀出鞘咔嚓一聲,這人抽出一把刀子,手臂揮刀朝病人的腹部筆直刺來。“我知道我要叫你完蛋。”這人低聲說。
病人的右臂從上往下一掄,象鐘擺似的把它面前所有的東西掃到一邊,他一轉身飛起左腿猛蹬襲擊者的胯部。
“che…sah。”他耳邊充滿這兩個字的回聲。
那人踉踉蹌蹌仰天倒在三人一堆飲酒的桌上,刀跌落在地。人們看見武器,喊叫聲隨之四起。一些人擁上來用拳頭和手把兩個格鬥者隔開。
“滾出去!”
“要吵到別處去吵!”
“我們不想惹警察來,醉鬼!”
用粗魯的馬賽方言發出的叱喝聲蓋過了咖啡館裡嘈雜的聲音。病人被團團圍住;他望著他的未遂兇手捂著小肚子從人群裡一路到門口,推開重重的大門,消失在沙拉辛路的黑暗中。
有個認為他已經死了而且想要他死的人知道他還活著。
04
開往蘇黎世的法國航空公司客機經濟艙坐得滿滿的。飛機顛簸得厲害,叫人坐在狹窄的座位上感到更不舒服。一個嬰兒在母親懷抱中啼哭;有的孩子在抽噎,父母忍住內心的恐懼微笑著安慰他們別哭。多數旅客沉默不語,有幾個以明顯快於正常情況的速度喝下他們的威士忌。還有少數人從揪緊的喉嚨裡強發出笑聲,但強顏歡笑,與其說掩飾,不如說更突出了內心恐懼。在可怕的飛行中,每人有每人的想法,但歸根結底逃不了一個怕字。身在離地面三萬英尺的金屬盒子裡,命是懸著的。飛機一聲長嘯,一個倒栽蔥,不就完了?伴隨著這種基本的恐懼而來的是各種根本性問題。在這種時候人們的頭腦會想什麼?怎樣反應?
病人試圖把它搞清楚;這對於他是重要的。他坐在靠視窗的位置,眼望著機翼,看見寬幅的金屬在風力殘忍的撞擊下彎曲和震盪。氣流彼此衝擊,敲打著這隻人造的管筒,要它屈服,告誡這些渺小的自命不凡者,他們絕不是浩大自然現象的對手。壓力如果超過承受度,哪怕只超出一英兩,機翼就會斷裂,保持飛機上升的兩翼就會從筒狀的機體脫落,在風中變成碎片;只要有一隻鉚釘綻開,也可能產生爆炸,緊接著就是尖叫聲中的墜落。
他會怎麼叫?他會怎麼想?除了對死亡和湮沒的不可遏制的恐懼之外,還會不會有其它內容?這是他必須集中思索的,也是沃士伯在諾阿港一直強調的投身進去。他又想起醫生所講的話。
不論何時,只要你遇見緊張境況,而你又有時間,那麼盡最大的努力投身進去。儘可能地與自己聯絡起來;讓言語和形象充滿你的思想。你或許能從中找到線索。
病人繼續凝視窗外,有意識地試圖喚起他的下意識(不自覺的思想、慾望、行動),雙目注視窗外大自然的狂暴,攫取每一個動作的數理化,默默地盡最大的力量讓他的反應產生語言和形象。
它們出現了——緩慢地。又是黑暗和狂風的聲音,震耳欲聾,持續著,音量越來越大,直到他感覺到頭都快迸裂開來。他的頭。……風在衝擊他的頭和左半邊臉,灼燙他的面板,迫使他抬起左肩來保護……左肩。左臂。他舉起手臂,左手戴著手套的手指抓住一個直的金屬邊緣,右手抓著……一根帶子,等待著什麼。一個訊號、一道閃光或肩膀上一記輕擊,或兩者兼而有之。陷入黑暗、空虛,他的軀體在翻滾、扭曲,衝進夜晚的天空。他……跳降落傘!
“您不舒服嗎?”
他瘋狂的幻想破滅了。坐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