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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變著法子赦葉長風的罪了,葉長風舊眷未失,又獲太子新寵,誰不想巴結,送行那天,來的人密密匝匝不知凡幾,倒比旁人出仕還熱鬧三分。
葉長風幾經坎坷波折,性情更平和了許多,一律微笑以應,心神卻早已飛遠,千里黃沙浩瀚大漠,風裡多少豪傑馳騁縱橫,若能與之一較長短,化血為碧,拋灑其上,豈非也是人生快事,好過朝中反覆,情恨糾纏。
左肩的傷已跡近痊癒。卻是那日在大牢中,太子不惜降尊紆貴,親手上藥包敷的。是市恩?是別有用意?葉長風再也懶得去想,此身不過一個,為國為民原是幼時所學就立下的心願,盡力去做便是,至於能做到怎樣,能不能做到最後,那便是天意了。
長風萬里 第三部
1
才出冬,江南的氣候已漸轉暖,和煦的春風卻遲遲吹不過北方大地。凍土未融,河面猶見殘冰,到了夜間,發自大地深處的寒意幾乎要侵進人的肌骨裡。
去年秋冬時分,遼軍現又重稱契丹的,在邊境重聚兵馬,捲土攻宋。馬蹄過處,數月間連下滿城、新樂、祁州,斬殺宋將十餘名。邊關連連告急,朝庭卻正忙於征討復反的西夏李繼遷,還未息,關西準南又各有叛賊作亂,一時顧此失彼,焦頭爛額,不得不將皇室嫡系,當今皇上的親侄孫,敕封端王號的趙寧非也派出關外。
趙寧非所率部眾原被喚作鷹軍,是出了名的驍勇善戰,出關後大軍並不正面與契丹相沖,兵分兩翼,一路攻易州,一路自沉遠泊而入,互為犄角,漸成合圍之勢,將契丹軍包在中央。
契丹軍自去歲至今一路直入宋地,勢如破竹,不可謂不得意,然而陣線卻不免拖之過長,流於薄弱,端王趙寧非正是瞧準了這關節要害,用兵不慍不火,從容而行,卻隱約有個要將契丹一口吞下,令之全軍覆滅的胸懷氣象。
契丹將領察覺不妙,急令前隊後撤,卻已被宋軍在雄州合圍,折了許多兵馬去,一番整合調動後,到得今年春,兩軍已成對壘之勢,宋軍佔了定縣,與城外的契丹軍相持不下。
初二。上弦月。
雲掩長天,一點幽光微微照在定縣數百里外的山間,狂風穿過,聲聲淒厲。
脫不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的位置在山坳最當風處,也難怪會比旁人更來得冷些。一邊的同袍兼好友趁著夜色,偷偷地塞了個袋子過來,脫不花接過喝了幾口,辛辣的燒刀子立刻化作火苗在血管裡竄動,全身都為之一燙。
“都已經等了一天了,怎麼還不見人來,十有九是欄子軍那幫笨蛋又搞錯了。”感激之餘,這個契丹左騎部的十夫長順口發了句牢騷。
“噓,不要說話。”雖然脫不花的聲音很低,他的同伴還是急急制止住他。擔心地回望一眼夜色深處,見山石隱約毫無動靜,這才放下心來,極低極低地道,“你懂什麼,那人肯定會經過這裡,我二哥是耶律將軍的親兵,中午親口告訴我的。”
“耶律將軍也親自來了?”脫不花吃了一驚,“我以為只是蕭將軍帶隊。”又多了些迷惘,“那人是誰?怎地會勞動兩位將軍一齊出馬?”
“那我也不知。這事是機密,二哥也沒敢多說。”他的同伴想了想,“聽說這人與耶律將軍,蕭將軍有些仇。”
脫不花好奇心大起,正想再問,一聲咳嗽重重在背後響起。見是上司巡營來了,兩士兵一齊閉嘴,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響。
風聲在山谷裡漠漠來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的官道處突然傳來輕輕的馬蹄聲,又有轔轔的車輪作響,寂寂夜裡聽來格外清楚。
所有的契丹伏兵都為之一振,再瞌睡的都消去了疲意,紛紛睜大眼睛,等著看這次行動的獵物。然而車馬緩緩行近,所見卻不免令他們失望——來者不過是十餘騎外加一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