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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海辭笑眯眯地還要強詞奪理,突然停住話頭,若有所覺看向天幕,自語一般輕聲道,「三十六陂飛細雨……明朝顏色難如故。」
「大人……」茶小二還在勸說,卻突然看著眼前這嬉笑不羈的年輕人倏地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衝進潑天的大雨之中。茶小二驚異不已,不知道這人是怎麼了。
雨愈下愈大,街上一個人也無,只有兩道的鋪子裡坐著些許躲雨的行人。直直潑下來的厚重雨水將夏海辭澆得濕透,他匆匆牽了馬翻身上去,心神不寧地在縱馬沖往驛站。
連綿接天的雨幕遮蔽著人的視線,夏海辭收緊韁繩停馬,雨水順著臉頰下頜流進衣衫,他目光掃過,昨日共飲酒看書的閣中,已經人去樓空。
他呆立片刻,催馬轉頭往城外跑去。雨勢太大,良馬也跑不動路,任由韁繩牽扯仍要往屋簷下跑。夏海辭跳下馬背,接了馬背上落下的劍,緊緊皺眉沒有太久猶豫,就微微闔眸,靈光在額頭掠過,轉瞬之間到了城外。
天上驟然響起驚雷之聲,葉凡星忽然掀開車簾,雷光照得他神似冰雪,他隔著竹簡緊緊捏著劍穗。車中旁邊,國師閉目養神,緩緩開口:「殿下,雨大了,別讓濕氣進了馬車。」
葉凡星不言不語,目光沉沉向外看去,馬蹄急,驟雨拂面。雨點與長天連成一線,如同一幅朦朧畫卷,在這霧雨濛濛的天下,雷聲不斷,一個人出現在馬車後面不遠處,輪廓逐漸清晰,步如生雲,遙遙地追趕。
天空沉沉炸開雷光,照得雨幕大亮,隔著遠遠距離,也能看到彼此雨中眉目。
國師睜開眼,「放下簾子吧,殿下。前面的路,還遠著,小心著了風寒。」
「這一路好景色,」太子手指握在窗沿,骨節如同玉石分明,「風寒也沒什麼。」
「風寒是一陣頭熱腦昏,熱退後便病癒了。殿下,世上許多事也都如風寒一般,只是一時熱烈,轉瞬就會退熱。病去如抽絲,初時不適,」國師說,「但病總會好的。」
葉凡星聞言,笑了一聲,在天幕下的雷霆裡面如照雪,「不過頭熱反覆,難免纏綿。」說著,不等國師反應過來,他突然翻窗跳出了馬車,急風暴雨之中雪白衣衫獵獵作響。
一隻手拉住他,兩人滾落在荒草路邊,被雨珠打得睜不開眼,但是笑聲氣從胸膛裡湧上喉頭,在冷冷的寒風裡撲出兩團熱氣來。
「殿下,葉凡星,」夏海辭按著葉凡星衣袖,在雨裡坐起身,天色已經昏昏沉沉,只有悶雷的微光,在模糊的光線裡他們看不清彼此,但溫熱的呼吸透過冰涼的雨水撲在臉上,
「葉凡星,我真不該來的。」
「那你來做什麼?」葉凡星緩了口氣,抬頭在黑暗裡摸索,親了親他下頜。
「我剛剛就想到,他做得對,我不該來的,你該走了,躲開人間去,」夏海辭低首親在葉凡星眉心,雨水把兩人打得冰涼,只有嘴唇心口還有一絲熱氣兒,他模糊地說,「我想,我真怕我害死了你。」
「那你來做什麼?」葉凡星重複問了一遍,睜不開眼睛,只感覺親吻落在臉上,像畫師在來回地描線。
「看到你一笑,我已經來了,」夏海辭心如擂鼓,在雨聲裡遮掩下來,「我反應過來,已經來了。」
少年太子眉眼俱笑,冰雪破冰一般驟見春山,黑暗裡依稀說了一句,「好。」
快馬將馬車逐漸帶遠,國師閉上眼睛,喟嘆了一聲,拿出佛珠默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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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兩人找了城外一處破敗廢棄的驛站休息。夏海辭攏了火堆,驅散這具身體的濕冷寒意,葉凡星靜靜看著跳躍的篝火。外面屋簷落水,滴滴答答地響。
「我成仙前的字是子曉,」夏海辭在地上一筆一筆劃出兩個字,「日升為曉,意思是希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