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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重的喘息聲,腳步聲,刀槍劍戟摩擦聲,簾子翻開又落下的窸窣聲,還有鎧甲鱗片摩挲的聲音。
彙集在一起時,哪怕一人腳下揚起的一點灰塵,也足以帶來撲面而來的威壓。
鼓槌又沉又粗,她卻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緊緊地捏著鼓槌,一下一下地砸在那面兩人高的牛皮大鼓上。
獵獵長風灌進袖子,衣袍被吹起,遠遠看去,像一隻展翅的蝴蝶。
身後的粗獷將領還在罵著,她聽到身後有拳腳摩擦的聲音,硬著頭皮沒有理會。
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點燃起來,渾身的血都沸騰滾燙起來,哪怕浸在冰冷的夜露涼風裡,呼吸也是滾燙的。
鼓面的每一次震動,她的心也跟著震動,她聽到身後有人交談。
“要不把她交出去?”
魏寧的聲音響起:“不行。”
軍鼓響起,全營集合。
趁著人還沒來齊,侯將軍吩咐身後的副將前去安撫兵士,以免發現軍鼓被外人擂起,發生炸營,自己則上前又去攔她。
知道她身份特殊,這次,他剋制了很多,只讓魏寧勸住她。
營外,火把成群,數百匹高頭大馬後,還跟著一千步兵,為首的駿馬嘶鳴一聲,打了個響鼻,在冷夜裡煩躁地轉了個圈。
為首的,是身著軍裝的男人。
銀霄當初在送陽山郡主離開時見過他一面。
是山陰王世子。
若是山陰王這次趁火打劫成功,他自然就成了大胤朝的儲君殿下。
痴心妄想。
她冷冷地盯著相隔數百步外的地方,與山陰王世子視線相接。
火光刺目,營外的燈火通明與營內的漆黑喧鬧形成鮮明對比。
侯將軍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低聲罵了句娘,抄起砸到地上的流星錘別在腰上。
往外走了幾步,清了清嗓子,喝道:“哪裡來的匪寇,半夜驚擾軍營,速速退後五十步,否則當心爺爺把你們就地正法了!”
營門外的山陰王世子皺眉看了一眼營內嘈雜喧鬧的重重黑影,猶疑一瞬,到底顧及北大營中囤積的十萬兵馬,抬手示意親隨後退。
要不是調兵遣將手續繁雜,太后又擅自出宮跑到北大營來,他也不會連夜帶這麼點人就過來。
一千步兵,五百騎兵,到底還是不夠。
聽說當年魏承麾下的幽州突騎以千萬計,後來又整合了朝廷和涼州的兵馬,其中主力,都被分派駐守在了北大營裡。
數目和武力都不可小覷,哪怕他如今人已經不在了。
好在他人已經不在了。
想到這裡,他微微鬆了口氣,微微冷笑。
沒了頭狼的狼群,到底只不過是一盤散沙,稍微予以利誘,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歸附於他不是難事。
人性大都如此,良禽擇木而棲嘛。
那個被魏承豢養在深宮的金絲雀妄圖想要來北大營搬救兵?
本以為不過是個膽小怕事的深宮婦人,空有些許的美貌。
連絕色美人也算不上。
卻敢偷偷跑出宮來,鑽到這男人堆裡妄想遊說武將,為她起兵。
“侯將軍稍安勿躁。”
他揚聲道:“太后深夜不知所蹤,我等為了太后的安危,一路尋來至此——”
“我知道左驍衛魏將軍也在此處,還請諸位將軍放太后回宮,免得誤傷了太后娘娘。”
侯景是跟著魏承從幽州出來的,當初從千夫長,一路到如今,早就從草莽青年成了如今一身橫肉的武夫,自然不是什麼人叫他做什麼便做什麼的。
銀霄聞言握著鼓槌的手微微用力,手心沁出一層粘膩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