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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登上城牆,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眼前,無數火把在黑夜中晃動,將半邊天映得紅亮,東夷人不知從何出現的,人數比白天要多出許多倍,將濱邑團團圍住,叫囂著,向前面湧來。
驚變(中)
我匆匆地從城牆下來,趕到堂上。只見這裡已是燈火通明,包括燮和虢子在內的所有人都來了,人人面色凝重。
從觪的口裡,我得知,剛才這裡派了使者去跟東夷人談判,想澄清謠言,並承諾將邑中的糧食分給他們,讓他們退走。東夷人卻不信,認為濱邑要拖延時間等待援軍,把使者殺了。
事態變得更加嚴峻。
我在衛佼身邊坐下,聽眾人討論。
“不知邑中現有人數多少?”燮問。
邑君道:“邑內兩百餘人,而邑外夷人約兩千,近十倍於我。”
“夷人將攻邑,須儘早求援。” 觪皺眉道。
“天子大蒐,”邑君語氣憂慮:“各國所餘戍師不多,周邊諸邑也只有鄉人,夷人勢重,恐無以解圍。”
“邑君勿慮,”虢子開口道:“白日殺退夷、夷人之後,我曾遣使者將、將此事報知成周。”
“哦?”眾人又驚又喜,神色緩下。
“不過,“燮道:“若得成周來援固然大善,只是往返至少兩日,只怕趕不及。”
眾人面面相覷,一陣默然,眉頭重又蹙起。我看著他們,只覺手上,衛佼的指尖冰涼。
“可、可往虢。”虢子道。眾人一訝,只聽他說:“濱邑快馬過、過河,至虢不過兩、兩個時辰,可調來一、一千精良之士,此圍可解。”
眾人互視,目光頗有可行之意。
“只是,”虢子面露難色:“如今邑、邑內人少,遣大隊人、人馬突圍,只怕不、不足守城。”
“突圍無慮。“燮沉吟片刻,說:“夷人雖眾,卻不過流民,以車騎衝殺突圍並非難事,我手下部眾皆久經征戰之人,可擔此任。”
問題似乎都可以解決了,看到希望,眾人精神一振,紛紛頷首。又商議好行事步驟,大家各自散去,分頭準備。
“姮,”堂前,衛佼扯了扯我的袖子,小聲問:“他們真能衝出去?”
我心裡也沒底,不禁望向身旁的觪。
“夫人安心,”觪看著衛佼,溫聲道:“晉國與戎狄對抗多年,其能絕非虛名,而晉侯所決之事,也定有萬全把握。”
衛佼思索著,緩緩點了點頭。
季夏的夜風夾著絲絲涼意,夜空中星斗寥寥,除了火把的光亮,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邑外的原野中有鼓聲傳來,低低地悶響。東夷人沒有進攻,像是在醞釀什麼,氣氛隱隱地令人不安。
正門火光照耀,邑宰領著一眾身強體健的鄉人在城牆上擊鼓鳴角,響聲喧天,像在回應東夷人的挑釁。此時,一處光線黯淡的小門開啟了,一乘車領著燮挑選的十幾人連同報信的使者,趁夷人的視線被正門吸引之際,騎馬從一處悄然開啟的側門迅速奔向邑外。
極目處,白日裡的山巒全都遮在了夜幕之中,絲毫看不到輪廓。
我站在城牆上,看著那些人的身影融入茫茫夜色之中,馬蹄聲不甚分明。身旁,衛佼和夫人注目著前方,不掩緊張之色。觪和邑君虢子他們站在一起,火光淡淡地映在他的側臉上,微微繃起。
火把噼啪地細響,誰也沒有說話,只覺正門那邊的鼓角聲尤為響亮。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只見燮領著幾個侍從走上城牆。微光下,他神色沉著,清俊的臉上不見一絲疲態。
“國君,”邑君忙上前行禮:“使者……”
話沒說完,遠方忽然有吶喊傳來。望去,只見夷人的火光似乎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