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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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地笑。其實,這話沒說全,母親的身體能這麼快恢復,和父親有很大關係。
入冬以來,父親愈發體貼。每天都來探望不說,還把公文都搬過來批閱,說什麼人老畏寒,懶得走動。兩餐都和母親一起用,只差留宿了。
對於父親的表示,我覺得母親不是不感動的,雖然她還是淡淡的,卻比剛開始的時候好了太多。她會主動地說些話,有時還會就一些問題跟父親辯論,不像以前那樣愛搭不理,氣氛自然多了。這段時間,她明顯地開朗了些,精神慢慢好轉,病情也漸漸緩和了。
我和觪曾經就父親近來對母親的示好進行過熱烈的探討。
憶往思今,多年來父親和母親之間雖然疏疏離離,但種種跡象表明母親在父親的心中佔有很大的分量。比如,父親對妾室們向來不假辭色,就連陳媯也常常會受他責備,但對母親,他卻從來沒說過一句重話。同一件事,別人跟父親說可能成不了,換作母親開口,卻一定照辦。
從前,我覺得父親很少在母親宮裡留宿,是因為父親不愛母親,但觪告訴我,他曾聽到世婦們私下議論,說若非夫人總向國君推說身體欠安,不能侍寢,陳媯又怎會有今日風光……我驚異不已,難道父親和母親之間另有隱情?
到底他們有著怎樣的過往?
我展開無窮的想象,猜測著,眼前像在上演電視劇:四十年前,父親和母親因為政治婚姻結合在一起,男的英俊,女的美貌,堪稱良配。婚後,兩人慢慢地發生了感情,互相戀慕,生活甜蜜。但好景不長,他們之間發生了誤會,感情出現裂痕,越來越大,最終,母親氣憤之下與父親決裂,一怒就是二三十年。
有感情的婚姻未必善終,比如爸媽,當年他們戀愛結婚的時候,是真正的如膠似漆,多年後還被周圍人津津樂道地提起,可是後來不也鬧得形同末路?
可是,我又困惑,如果真是如此,以母親的聰明通透,又是什麼樣的 “誤會”能讓她堅持半輩子不放呢?
陳媯對於這件事自然相當不滿。長期以來,二人一個專權一個專寵,儘管不睦,卻也平衡。現在,父親竟然整天地留在母親宮裡,這種待遇,連她都不曾有過,陳媯怎能甘心?她不像其他妾室那樣畏懼母親,入夜的時候,親自走來,一臉溫良地端坐在下首,也不說話,只是微笑,等著父親告辭然後一起離開。
母親對陳媯的行為不以為然,唇邊掛著淡淡的嘲諷,自說自的話,也不留餘地給她插嘴,完全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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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姮?”
正思索間,母親的聲音把我的思緒拉回。
她在銅鏡中望著我,含笑地問:“何事愣神?可梳好了?”
我朝她笑了笑,把牙篦放下,說:“已梳好了。”
母親對著銅鏡微笑側頭,左右看看,滿意地頷首,道:“吾女手工愈發精細了。”
我聽了,洋洋得意地笑。
將要用大食的時候,寺人來報,說父親來了。
我和母親剛要起身迎接,父親一身燕居常服,踱著方步走入室內。
見禮畢,父親和母親在榻上分頭坐下。父親關心地向母親問起今天感覺如何,可有進食之類的話,母親面色溫和,一一對答。
我想起母親起床以後還沒有吃藥,便向他們說去端藥,退了出來。待我用盤子託著湯藥走到室外,聽到裡面傳來陣陣談笑的聲音。
進去,只見父親正津津有味地說著某個卿大夫的趣事:“……彼收勢不住,竟當著眾士人的面,跌下馬去……”說著,朗聲笑了起來。
對座的母親也忍不住,以袖掩口,輕笑出聲,神色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