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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可能是許小桃他們衚衕乃至全村最愛乾淨的婦女,去過她家的都說一塵不染,地板和玻璃能反光打滑。許小桃去公廁路過她家,偶爾碰見都會叫一聲「小菊姨」,「哎!」小菊揮舞著墩布奮力拖著大門口的水泥地,誠懇地答應一聲,很少笑容。
小菊和陳玉蘭是老鄉,所以許小桃叫她小菊姨。小菊的丈夫跟救過火的孫大叔是堂兄弟,一年前他們因為撬鐵道一起進了監獄,小菊就和五歲的兒子「香瓜」一起生活。「香瓜」是大夥給小菊兒子起的外號,這孩子因腦袋形狀酷似香瓜而得名。小菊出去幹活,經常把香瓜放梆子家,所以香瓜跟著梆子,和許小桃他們經常一起玩。香瓜總是樂呵呵的,跟哥哥姐姐們一塊玩很聽話,讓幹啥就幹啥。
趙斯文帶著許小桃她們在自己家門前跳皮筋,許小桃初學,只會跳最簡單的《辣椒辣》——「辣椒辣,辣椒辣,辣椒不辣什麼辣」。趙斯文卻是跳皮筋的高手,經常能跳到最高一級。香瓜喜歡看跳皮筋,還主動要求給趙斯文她們當「架子」,趙斯文不讓他一直當,只是誰有事要上廁所或喝水走開時,讓香瓜替一會。
電視臺的人在臨近春節時要來村裡給秧歌隊和高蹺隊的錄影,說是藝術節比賽。村裡的秧歌隊和高蹺隊經常在合作社後面的大院空地上排練,已經排練了不短的時間。此時離新年只剩一個多月,秧歌隊和高蹺隊加緊訓練,晚上還要從村東頭的糖廠扭到村西頭的大隊廣場,再從村西頭到村東頭,來來回回排練幾遍。那段時間每天晚上村裡主街上都是鑼鼓喧天,很多男女老少吃完飯也出來跟在高蹺隊和秧歌隊後面扭秧歌,從東扭到西,再從西扭到東。
趙斯文自開啟始扭秧歌就再也沒玩過別的遊戲,只是每天晚上吃完飯就奔合作社,先帶著許小桃他們表演幾遍「飛簷走壁」,然後就跟在村裡秧歌隊後面扭秧歌。
許小桃知道踩高蹺的都是村裡的年輕男子,但是有一個扮姑娘的長得太俊秀了,身形也嬌小苗條,就像《射鵰英雄傳》裡的黃蓉。許小桃有點恍惚,分不清那「黃蓉」到底是男是女了。
因為教室裡的煙囪滴油,楊淑青就讓許小桃他們把桌椅都搬開,遠離煙囪底下的位置,又重新調了一遍座位。許小桃還坐在第一排,只是同桌換成了丁雨生。
丁雨生不是天津本地人,住在創業和楊北兩村之間一個叫「大窯」的小地方,「大窯」不是地名,只是一片低矮的窯洞似的房屋,住的都是外來打工人員。丁雨生有多動症,老是操著奇怪的口音不停尖聲說話,不停亂動,許小桃說他也不聽,鬧得許小桃煩躁至極。
許小桃的鉛筆芯正好用完了,看到丁雨生鉛筆盒裡有很多削得很整齊的鉛筆,想跟他借一根用一會,因為平時丁雨生也總借許小桃的作業抄,沒想到丁雨生死活不借,許小桃生氣,伸手拿過一隻鉛筆就用,丁雨生握住鉛筆跟許小桃搶奪,拉扯了一會,丁雨生突然放手,許小桃差點被鉛筆尖捅到眼睛,在上眼皮靠近眉毛的地方捅了一個小洞。許小桃嚇得大哭,丁雨生被罰站。眼皮上的小洞疼了好幾天,結了血痂。
幾天之後是一九九五年元旦,學校組織了歌唱比賽,跟上次比賽一樣,還是在六年級教室比,只不過比完之後得獎的幾個人再去各班教室「慰問演出」。音樂老師給許小桃報了名,許小桃心裡「厭戰」,故意把伴奏帶放家裡沒帶。臨近比賽要交伴奏帶了,許小桃沒帶,趙斯文非要陪她回家去拿,許小桃不忍拒絕趙斯文,回家去拿了伴奏帶。
趙斯文唱的歌曲是《小螺號》——「小螺號,嘀嘀嘀嘀吹,海鷗聽了展翅飛小螺號,嘀嘀嘀嘀吹,浪花聽了笑微微小螺號嘀嘀嘀嘀吹,聲聲換船歸咯小螺號嘀嘀嘀嘀吹,阿爸聽了快快回囉」「魔音貫耳」——許小桃坐在等待區發呆,耳裡一直重複著那句「小螺號,嘀嘀嘀嘀吹,嘀嘀嘀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