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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多久?」梁奕生不答反問。
「……沒多久。」許沿說。
「我已經站在你身後十幾分鐘了。」
……
「耳朵,一點兒也聽不見嗎?」梁奕生又問。
許沿想過,梁奕生為什麼會提出他可以給合同續期。
梁奕生不喜歡他過問自己的私事,不能問是不是要給周析年資源。
梁奕生不喜歡他在陸家鴻面前表現欲太強,不能太過表現自我。
梁奕生不喜歡他瞞著自己左耳聽不見,不能脫離掌控。
養鳥的人對鳥都是有佔有慾的,這無關任何情感因素,更無關愛。你在荒野之中撿到了一隻垂死的鳥,為它編織了一個漂亮的籠子,那它必須懷揣十萬分感激之情,就算你要拋棄它,它也應該拼死去撞你的玻璃,懇求你最後一點憐憫之心。
這才對。
如果是麻雀自己想從屋簷下飛走,主人會重燃將其圈禁的心,無論這隻麻雀獨特與否。
第21章 菸草
許沿只能點頭,點頭過後看見梁奕生眉毛又皺到一起去,隱隱地藏著什麼鬱結在心的煩躁似的。被冰涼的月光凝成一堵牆,隔在兩個人中間。
梁奕生伸手從兜裡掏出來一盒皺巴巴的煙,摸打火機之前詢問了許沿的意見,「介意嗎?」
「不介意,我這裡有火。」許沿褲子兜里正好揣著火,說話的時間摸出來。
梁奕生看似很意外地挑眉,「會抽菸?」
許沿抬手,目不轉睛地盯梁奕生嘴邊那支煙,摁開打火機,等火苗舔上去燒著了才收回來手。他搖搖頭,「陸導總是找不到火,我管程姐要的,她偶爾會抽。」
想要把一支煙點燃,火燒上來的時候要吸一口,菸絲噼裡啪啦地被抽上來的熱度引燃,白茫茫的、味道嗆人的霧也一股腦撲出來。
許沿瞬間看不清梁奕生的臉,卻依稀聽見他輕聲笑了一下,這聲笑掩了些情緒進去,幾乎能想像到他下一句說什麼。你還挺懂事,或者你拍戲的心思不少。但梁奕生沒說話,煙霧在兩個人中間瀰漫又散開。
天氣冷,菸草好像也要燒得更快。
「有喜歡的人?」梁奕生突然開口,莫名其妙。
把許沿嚇了一跳,他愣愣地看眼梁奕生。一支煙被他捏在食指和大拇指中間,好像一般都是老煙槍會這麼拿煙吧,陸家鴻也喜歡這麼拿煙。不像畫報上的精緻名流抽菸都是由食指和中指夾著,抬手動作都像表演一樣精美。
也是一件毛衣,黑色,能和夜交融到一起去。寬闊的肩膀將毛衣撐起來,布料緊巴巴地貼在他身上,又到腰線那裡突然就鬆了截兒,看不清腰到底多窄。
梁奕生把走廊的窗推開,胳膊撐著窗臺彎下腰看窗外,抖菸灰的時候用中指敲敲食指,菸灰就隨著風散開到不知道哪裡去,漫不經心又帶著些攝人心魄的性感。
「……什麼?」許沿定下心神, 不確定地問。
「跟你說句話總要貼著才能聽清,還以為你在勾引我。」
……
天。
許沿抽了口氣,差點被嗆到。風這會兒往裡刮,凜冽的寒風攜著嗆人的煙味,他輕輕咳了兩下,惶然無措。一隻耳朵聽不見的情況伴隨他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一個男性跟他說,總要貼著才能聽清,還以為你在勾引我。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梁奕生淡聲截斷他的話,能看見他喉結上下地滾,在夜色裡尤為清晰,「你只是聽不見。」
許沿舔自己嘴唇,用以掩飾尷尬和緊張和慌張,「……嗯。」
「所以呢?不是我,那有喜歡的人嗎?」梁奕生問。
咚咚直跳。